獵衛兵們警惕的走在路上,謝爾能感覺到士兵們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似乎生怕驚動什麼可怕的東西。
關於弗拉德三世的鬼魂就依附在施瓦拉城堡裏的說法已經流傳了許久,哪怕是遠在特蘭西瓦尼亞首府特爾古穆列士的教區長親自來城堡裏驅過魔,可人們依舊相信弗拉德的惡靈就在那座遠遠看去銀岑可怖的城堡裏徘徊遊蕩。
亞曆山大“以前”沒有來過這裏,上次來瓦拉幾亞雖然也從特蘭西瓦尼亞經過,但是卻沒有這麼深入,這還是他兩世為人第一次真正來到大名鼎鼎的吸血鬼故鄉。
特蘭西瓦尼亞的景色很美,但或許是這些充滿異教風格的恐怖故事太深入人心,以至這裏的天空似乎永遠都籠罩在一片陰沉沉的陰霾當中,似乎隨時隨地都會有什麼東西從那些看上去黑乎乎的樹林裏跳出來。
亞曆山大騎在馬上仔細看著附近,他感覺到了有人一直在跟著他們的隊伍,從謝爾向四周派出分布哨擴大警戒範圍,他知道侍衛官已經做好了準備。
“難道真的會有人找上門來嗎?”亞曆山大心裏琢磨著,同時不由回頭向後麵跟在隊伍當中的一輛馬車看了眼。
車裏裝的是由布加勒斯特帶出來的一件當地新鮮特產,當初由箬莎帶來的那架“十六世紀版加特林”的複製品,箬莎把那件可怕的武器留在了布加勒斯特,這也算是她對索菲婭少有善意之一。
對於這件武器曾經發揮的可怕威力,布加勒斯特人是記憶猶新的,這其中最直觀的就是對那些黑軍雇傭兵的屠殺,在那場戰鬥中這支武器表現出了驚人的殺傷力,而亞曆山大本人在羅馬郊外也憑借這件武器打掉了凱撒最後的夢想。
索菲婭對這件武器同樣很感興趣,雖然因為是箬莎留下來難免有些芥蒂,不過她還是讓人按照原樣複製了幾架,而且在試射了幾次後,索菲婭正在考慮是否應該把這東西的尺寸放大,然後造出一批專門用來守城的集射炮。
對索菲婭的胡思亂想或者說是異想天開亞曆山大並不幹預,很多東西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哪怕是看著走了彎路或是完全走上了另一條和曆史不同的發展道路也沒有關係,隻要在關鍵時刻把握好方向就足夠了,更何況索菲婭的想法也未必就一定是錯的,曆史上一些所謂奇葩的武器和技術實際上本身並沒有錯誤,隻是時間出現的有些不對罷了,而亞曆山大相信自己隻要在這方麵稍稍做些改變,或許一些奇怪的東西就會要麼提前,要麼恰如其時的出現在現實當中。
帶著“古典加特林”上路是為了以防不測,亞曆山大有時候的確很熱衷冒險,因為這可以帶來巨大的回報,但他也知道沒有做好準備的盲目冒險就是犯蠢,從特蘭西瓦尼亞回程顯然要比經過克羅地亞境內安全些,可這也是在做好防備之後才能放心上路。
被安排在一側樹林淺近地方的分布哨發出了警報,隊伍立刻停下,以亞曆山大和馬車為中心,獵衛兵迅速結成方陣。
火槍兵們舉著火槍半蹲下身子盯著前樹影搖曳的叢林,同時在後麵的士兵則紛紛拔出馬刀和短槍,隨時準備和出現的敵人展開廝殺。
獵衛兵是這個時代第二支全火器軍隊,除了火槍兵,其他士兵雖然依舊配備了格鬥用的馬刀,但是所有人卻都已經裝備了短槍,有些甚至還不止一柄。
至於說第一支全火器軍隊,則是箬莎建立的科森察第一擲彈兵連,這讓亞曆山大不止一次的琢磨過,箬莎將來是會以那不勒斯女王被記入曆史,還是會因為建立了歐洲最早的全火器軍隊而名垂史冊呢。
哨兵發出的警告聲從樹林邊緣再次傳來,獵衛兵們盯著已經可以看到的隱約出沒的人影,有些人緊張的舔著舌頭,有的則嘴角咧開,露出一口黑黃的牙齒,好像是在開心的笑起來。
亞曆山大站在馬車不遠的地方,在他身側前後有兩層衛兵。
雖然知道如此嚴密的保衛就如同那夜晚發出亮光的螢火蟲般容易被人注意,不過這樣總比被某個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家夥無意中幹掉的好。
亞曆山大承認曆史是由一連串必然創造的,可他也相信在這種必然中總有那麼一些偶然同樣能塑造新的曆史。
他並不想成為這種所謂偶然改變曆史的證明,亞曆山大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接下來要走的路,至少在可以預見的一段時間裏,他不想發生什麼改變。
對方在樹林靠近邊緣的地方停了下來,同時獵衛兵已經發現在道路另一側的坡地上同樣出現了來意不明的一群人。
形勢似乎有點不妙,亞曆山大心裏暗自嘟囔,他知道如果這些特蘭西瓦尼亞人打算襲擊他,那麼現在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了,樹林裏的人可以用進攻有效的牽製獵衛兵,而坡地上的敵人隻要擁有足夠數量的火器或弓弩這些遠程武器,就可以他們造成很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