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摩爾人,這可真是個很意外的人啊,”路易十二詫異的對旁邊的人說,看到廷臣們紛紛露出‘的確很意外’的表情,國王又好奇的繼續說“難道一個摩爾人能做到這些嗎,您可真是個會講故事的人讓我都有了好奇心,現在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夏爾侖要開口繼續講關於摩爾人的故事時,一個有些急匆匆的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因為他行色匆匆所以幹脆從幾具屍體上邁過去的舉動引起了路易的注意,國王微微皺眉看著匆匆走來的普羅斯旺伯爵,對他這種對死者的不敬不禁略感不滿。
不過加羅爾·德·鮑威肯伯爵顯然並不認為自己的舉動有什麼不妥,而且他也的確是有著很緊急的事情需要向國王報告。
看到伯爵,路易身邊的隨從們立刻紛紛行禮退讓,而夏爾侖則神色略顯冷漠的閉上嘴站到了一邊。
“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我就要責備您剛才的莽撞舉動了,”路易十二對伯爵說“一個人不論他生前有什麼樣的罪孽或是多麼卑微,甚至是我們的敵人,可現在他的靈魂應該已經屬於上帝,所以對死者我們應該有足夠的尊重。”
“或者是屬於魔鬼,”德·鮑威肯顯然對國王的態度不以為然,不過他還是適當的表示了對自己莽撞舉動的懺悔,在主動提出願意就在這片剛剛進行了一場血腥戰鬥的平原捐建一座教堂表示歉意後,伯爵立刻說到了他的來意“陛下,有個從那不勒斯來的人,他要求見您。”
“那不勒斯?”路易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不論是為了完成查理八世的遺願還是出於對深入地中海中部勢力的需要,路易十二對那不勒斯的興趣絲毫不低於他的前任“是什麼人?”
“一個那不勒斯的伯爵,朱利佩的諾爾梅齊,”鮑威肯興奮的說“這個人是那不勒斯王室的遠支,他帶來了關於那不勒斯和阿拉貢的很重要的消息。”
“是什麼?”原本就有些在意那不勒的路易聽到事涉阿拉貢,神色間變得更加嚴峻了,對於阿拉貢會在什麼時候出兵,他和他的將軍們曾經進行過反複多次的推敲,但是因為手頭情報太多,所以始終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這讓路易十二很煩惱,甚至可以說他驟一進入倫巴第地區就急著尋找敵人決戰,目的就是為了希望能趕在阿拉貢人聞訊出兵之前先於北方解決掉眼前的敵人,然後他才能放心的揮師南下,否則一旦等到阿拉貢的軍隊參戰,那麼他很可能就要麵臨南北夾擊的困境了。
不過除了這個,另外還有個讓路易對來自那不勒斯的這個諾爾梅齊頗為注意的原因,那就是在不久前一個來自阿拉貢宮廷的密使帶來的消息,讓他對斐迪南國王的態度感到十分費解。
那個密使透露出斐迪南似乎對與法王為敵並不感興趣,這讓路易對斐迪南將信將疑,現在聽說有關於阿拉貢的消息,路易十二不禁立刻表現出了少有的興趣。
諾爾梅齊是在經過仔細搜身後才被允許見到國王的,對於這種近乎羞辱的舉動他並沒有表現出憤慨,這讓路易對他不禁又多了分注意。
因為事關重大,能留在國王身邊的人並不多,讓鮑威肯略感意外的,是國王居然允許那個夏爾侖留了下來,而且還讓他站在距自己不遠的地方。
“陛下,我為您帶來了個消息,”諾爾梅齊向路易行禮後直起身子望著這位法國君主的眼睛“不過我得先向您聲明,我是被迫來傳達這個消息的,強迫我的是我的敵人,但這個消息是真實的。”
路易十二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他有些好笑的向夏爾侖看了眼,用好笑的語氣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呀,難道就因為打了個勝仗就有那麼多人想要開我的玩笑嗎,我剛剛聽說有個摩爾人給我送來了關於敵人的情報,現在居然有個人說他的敵人強迫他來給我通風報信,好吧伯爵,現在告訴我的故事,說說你的敵人是誰,他又讓你給我帶來關於阿拉貢人的什麼消息。”
諾爾梅齊點點頭,他先想了想該怎麼講,然後才開口:“陛下,我有兩個敵人,不過他們之間也是相互為敵的,”看過國王似乎很能理解的點點頭,諾爾梅齊繼續說下去“其中一個就是您已經知道了的阿拉貢人,準確的說應該是阿拉貢國王斐迪南,而另一個敵人我不知道是您是否聽說過,蒙蒂納伯爵亞曆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
聽到諾爾梅齊說到斐迪南,路易十二雖然有點意外卻也並沒有太過在意,可當聽到亞曆山大的名字時,國王原本噙著笑容的嘴角不知怎麼忽的微微一僵,他的目光定定的看著諾爾梅齊,那神態不禁讓諾爾梅齊停下來望著國王等著他的反應。
“我知道這個人,應該說是認識,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路易說著向夏爾侖望去,他想起了之前夏爾侖曾經出使比薩的那件事“將軍,我想你也對我們這位年輕朋友並不陌生吧。”
“事實上我正要對您說這個。”夏爾侖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諾爾梅齊。
“哦,是嗎,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剛才說的那個摩爾人也和這個貢布雷有關吧。”路易隨口問著,可看到夏爾侖的神色,國王不由挑了挑眉梢“好吧,我已經做好今天聽到比以往一年都要多的新鮮事的準備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陛下睿智,我說的那個摩爾人確實和這個貢布雷有關,這個摩爾人叫烏利烏,是蒙蒂納伯爵的隨身仆人,也是比薩女公爵埃斯特萊絲·朱利安特·貢布雷的宮廷總管。”
聽著夏爾侖的話,四周的人臉上紛紛露出了各自迥異的神色。
而距路易十二很近鮑威肯似乎聽到國王低聲嘟囔了一句:“很會折騰嘛,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