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照春廂,佳人臥榻上。懨懨嬌人心,舉舉挑心房。
(春)廂房內,香煙嫋嫋,侍女屏風後,曖昧的粉紫色薄紗帳,半掛半落,那麼一絲絲旖旎的氣氛,不看便能感知。
薄紗帳後麵,在那紅木做的精致花雕床上,一名半裸的年輕美貌女子與一名鬢發染霜的老爺調笑著。
那位老爺姓喬,名河。
在這個鎮子上略有名氣,不先說那傳下來的,萬貫家產,就說那喬老爺幾個妻妾,那個不是在十裏八村薄有名望的,美色撩人的新任花魁,出身良好的深居小姐……姿色雖不是頂尖,但還算是上成的美人。
“老爺,”媚娘嬌嗔道,用眉筆繪的精致的眉下,鳳眼內,眼波流轉,好一副勾人的媚態,“來,妾身剛剝好一個葡萄,老爺您嚐嚐甜不甜嘛?”
丹口櫻唇半含著一顆水色葡萄湊向喬河的嘴邊。
喬河嘴一吮,在那唇上一嘬,帶著色迷迷的貪婪笑意,道:“甜!甜!美人喂得,如何不甜?”
“老爺~”媚娘那塗著蔻丹的青蔥玉指在喬河胸膛上一戳劃過,用那嬌柔的聲音道,“老爺,您真壞!人家要羞死了呐~”轉過一張被胭脂裝飾的精致的臉蛋,埋在喬老爺的懷裏。
“哈哈~”喬老爺被剛剛美人的玉指劃過,帶起一片酥麻,手上自是已經不規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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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廂房內,芸如剛剛誕下一個女嬰,正是喬河之女。
“快走快走!有什麼好看的!”芸如的貼身婢女雁綠推趕著那些來看熱鬧的接生婆,奶娘,婢女丫鬟,保衛家丁。
“哈,這下芸夫人可失寵了!”婢女甲幸災樂禍地說。
“可不是。現在啊,我們還是跟著媚夫人才好!”丫鬟乙說。
“喂,”婢女丙也湊了過來,“聽說了沒,剛剛芸夫人生產的時候,老爺就在媚夫人哪裏快活著呐!”
“是啊是啊,裏麵的聲音羞人的緊呐!”丫鬟丁紅著臉,悄聲說。
“誰說不是啊!隻要當上一個小妾,就不用像我們這樣拚死拚活地,任人差遣不說,還是錦衣玉食的呐!”丫鬟乙說。
“看過媚夫人的點心……”
“吵什麼吵!”雁綠聽不過,咽不下氣,出來叉腰說道,“你們……你們這幫賤婢!牆頭草!”
“說什麼呐!你也好不到哪裏去!爛貨!”議論的丫鬟們反唇相譏。
“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
翠寒正準備跨進院子,就從院外看到了這場爭吵,不住皺起眉頭,冷冷訓斥:“這裏是喬家大院,不是茶會館,要吵就出去!”
婢女們見到翠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她們居然忘了這個以嚴厲為名的總管要來,她們不想在這喬家大院幹了麼,趕忙躬身行禮:“對不起,總管,我們這就出去。”剛才圍在一起議論地丫鬟們邁著匆匆腳步,離開了院子。
“你,”翠寒將目光轉向雁綠,“帶我進去吧。”
“是。請總管隨我來。”雁綠收起叉腰叫罵的姿勢,轉身帶著翠寒走向芸如夫人在的房間。
廂房裏,芸夫人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此時看來略顯消瘦的身子,似乎風一吹便會倒下,她的手裏懷抱著一個女嬰,清秀臉上盡是母愛光輝之色。
聽到腳步聲,便立馬抬頭來看是何許人也。
“芸夫人,請把孩子遞於奴婢查看。”翠寒低著頭,不帶感情說。
“……嗯。”芸夫人猶豫一會兒,點頭答應,將懷內嬰孩,輕送至翠寒手上。
翠寒雖說是在這喬家大院,老有經驗的婢女,可從未見過新生的嬰孩。
好小……
翠寒心裏一顫,似乎是心弦被撥動一根,身上酥酥麻麻的,從未有過的感覺。
從沒見過如此嬌小的嬰孩,似乎一用力就會碎掉了。精細的五官,細嫩的皮膚,軟軟的身子,安靜可愛的睡姿。在這黑暗汙濁的喬家大院裏,摸爬打滾了那麼久,似乎有一道裂縫裏,有那麼一點點的光輝透了進來,不是很亮,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很怪,不過,不排斥也不想去……
輕輕遞回女嬰,翠寒伏了伏身子,“夫人,奴婢告退。”繼而,匆匆走出房門。
雁綠看著翠寒的背影漸漸遠去,忽轉頭望向芸夫人:“小姐,翠寒會不會害小小姐?”
“不會的。”芸夫人溫柔的淺笑著搖頭。
“為什麼?”雁綠有些疑惑,現在不是對某些人來說,向夫人落井下石的最好時機嗎?
“因為,她,很喜歡這個孩子。”芸夫人像是鬆了口氣,靠在軟墊上,緩緩合上了眼簾,“我,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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