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 轉彎(2 / 2)

且說柳宮姝半道變向往鬼車那兒去,叩門進屋一氣嗬成。

“這是想幹嘛?”鬼車衣服脫到一半,慌亂間重又披掛在身,“為師要打個瞌睡,你過一個時辰再來吧。”

“師父,”小姝不為所動,“我不想呆這兒了,你派我去遠一點的地方做事吧!”

“心血來潮?”鬼車發問,“才從京城回來,你還想去何處折騰?”

“師父指哪兒我去哪兒。”

鬼車搖頭擺手道:“為師沒這個能耐,所有任務都是本源和莊主分派的。”

“我多留山莊一天,想殺人的衝動就多增一分!”柳宮姝咬牙切齒,她的不滿如果不能當場發泄,後續就會激增。

“唉,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弄得為師很無措……山莊把你怎麼了?誰又得罪我們小姝了不成?”鬼車屋子裏暗,他看不大清徒兒吃人似的表情。

柳宮姝衝口而出:“惹我躁鬱之人太多了,師父也是其中之一。”

“要造反啊你?!”鬼車被激,指著她鼻子斥責,“我辛苦栽培你,沒落著好報不說,還要被你怨憎!你把話說清楚,我究竟什麼地方開罪你了。”

“丹帕死就死了,但登徒姐姐憑什麼罔送性命?!”小姝既然已說出難聽的話,之後也不必文辭矯飾了,潛藏多日的心病昭然若揭。

鬼車哭笑不得,語噎在喉。

小姝激動地抗議:“她又不是阻礙你們計劃的人,你們怎能濫殺無辜!登徒姐姐那麼聽話地給你們做通譯,最後卻是這種下場,你們好蠻不講理啊!”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鬼車正色道,“你沒殺過人?你第一次看別人被殺?登徒闕和你算多親密的朋友,她的死亡就這麼難接受?而你殺了身為同門的杜能、繆繆和翡若時,可曾為他們流過一滴眼淚?靠著對人的好惡判斷事情的正義與否,豈不無稽?要是沒能做好‘哪怕最愛之人葬命我手都不會動搖一下’的準備,你還是趁早銷了刺客的名號滾蛋吧!”

“時年五歲的我難道可以選擇不走這條路嗎?”小姝哽咽,默默流淚。

鬼車見她濕了粉黛容顏,惻隱之心即起。“為師知道你難過,然而時勢造人,若非沈丫頭身世蹊蹺,你也沾不了她的光從而活下來。與保全自己的性命相比,別人再水深火熱都沒那麼要緊了。”

“其實我不怪師父奉命行事,”小姝抹淚,擦紅了臉頰,“我氣自己,為什麼當時不跳出來救她……”

“傻徒兒,”鬼車上前,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敢攔,我第一個就殺了你。”

“你們都那麼無情……”小姝垂頭抽泣。

鬼車抬眼望向房梁上密密點點的小孔,道:“無情者才會無敵。你不是老念叨著要成為天下第一嗎?坐在頂峰的人,因為心裏熱乎不起來,所以才能逐漸適應外麵的寒涼。這也是十年前搜羅你們這些好苗子時的一條標準——落入絕境冷血無情者,方為我用。”

小姝慢慢止住眼淚,冷不丁冒出一句:“嘟嚕嚕是這樣的人嗎?”

“嘟嚕嚕?”鬼車皺眉,猛然想起那人,“你是說貝喀的都宰昂吧,我上回和你提過他在其國境內的威名,但這人終年神出鬼沒,關於他脾性的傳聞,少之又少。”

“我要去找他!”小姝以拳擊掌,“問問他當第一是什麼滋味。”

鬼車張口無言。

柳宮姝打定主意就往外走,絲毫不理睬師父追上來說的囉嗦話——“切莫意氣用事!”

她在整個山莊裏橫衝直撞,隻為找到光不蝕。

“柳姑娘?”不等她尋著他,莊主驀地從一蓬樹叢裏鑽出來,喊一聲,“還不到開宴的時辰,你是在餓著肚子找吃的嗎?”

小姝抹一把汗,鄭重地請示:“莊主,我想去貝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