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遣風沒有吱聲,他知道這孩子的脾氣大,越來越大。
“哎喲喲,疼疼疼。”小姝忽地側臥在地,小狗仔似的蜷縮著發抖。
“你這丫頭總不讓人省心,負了傷偏要趴在冰涼的地上。”秦遣風下手插腰,將她一把抱起。
“我要找小情……”小姝囁嚅。
秦遣風歎一口氣,道:“她有她的路要走,你也是,為什麼非得做彼此的牽絆?如果緣分還在,何愁沒見麵的時日;如果緣分已盡,苦苦求索也無善終。”
小姝抽著鼻子說:“是我沒用,小情和我一起來,但今天卻讓她一人孤零零地走,我再也不能罩著她了……而且她交代的事,我也沒有辦好……”
“所以你才要顧惜自己,留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姝,等待和小情珠聯璧合。”秦遣風開導。
“好吧,”柳宮姝掙紮著從他懷裏落下地來,拄著劍,道,“這就回去練功!”
“傻丫頭。”
……
……
……
沈盡情從來不知道自己暈車竟這麼厲害,水米不進還一路吐,從隴西到京城,夠她瘦兩三圈的。
崔尚宮的心畢竟不是石頭長的,她憐惜沈姑娘,像尋常人家的姥姥般體貼照顧。
好容易晃晃蕩蕩入了京城,崔尚宮又用她的手段、人際通達順暢地穿越重重宮門,按照原先和隴西王籌謀的那樣,有條不紊地打點了這一大幫子的隨行人員,隻留下幾個丫鬟做差遣。
“我得主子信任,離開這麼久,自該一回來就去請安,另外還要張羅周全你在尚宮局的地位處境,所以你先在我的屋子裏聊作修養,我去去就回。”崔明止囑咐過,急急換上宮服出門去。
團萃小心翼翼護著有氣無力的沈盡情往床上躺下。“姑娘,我去打盆水給你擦一把臉。”
沈盡情感激頷首,抱著枕頭舒緩胃腹的不適。
也不知團萃是否迷了路,左等右等不回來,沈盡情想喝杯水潤嗓,沒奈何自己撐起身,爬下床去找茶杯。
“我真蠢,崔尚宮不在宮中四月,這壺裏的水還能喝嗎?”沈盡情抱著茶壺搖了搖,苦笑著放下,趴在桌上喘氣。
“吱——”開門的動靜。
沈盡情輕聲道:“團萃你終於回來了,我都快要渴死了。”
沒有人搭腔。
“團萃?”沈盡情費力地支起脖子,往門口看了一眼。
一位錦衣繡袍的年輕人也正看著她。
難堪的靜謐。
“你是哪位?”沈盡情決定先發製人。
年輕人不說話,隻認真地凝視陌生姑娘。
“你找崔尚宮嗎?她不在,但很快就會回來。”盡情半通告半恐嚇,希望這男子莫要居心不良,識相地速速離開就好。
年輕人撓一撓眉角的梅花狀舊疤痕,比了個“噓”的手勢。
門外琳琳琅琅掠過一陣腳步聲,伴著聲嬌如鶯的呼喚:“皇上?臣妾知道您藏在附近,這就要找到了啊!屆時臣妾要的賞賜,您不準不給。皇上?”
沈盡情心內一通鼓捶棒擂,思忖著是不是該即刻磕頭謝罪。
等呼喚之聲漸遠漸弱,年輕人鬆了口氣,向不知所措的姑娘甚是歡快地走來。
要不要裝傻不知道這是皇帝?沈盡情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已被來者的炯然目光盯得發怵。
“剛才經過的是儲嬪向歌,很可愛的女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