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娃娃們彼此麵麵相覷,俄頃,不約而同地大哭起來。
這下好了,路人們即刻跳出來指摘兩位年輕人——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什麼品性啊,欺負小孩子!”
“哼,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想逞能嘛。”
“他們還是孩子呀,犯錯誤很正常,能不能有點包容心?”
“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
……
閑話還不夠刺激,等熊娃娃們的家長聞訊而來後,一個個衝著這對年輕人破口大罵,好幾個當爹的情緒激動到就要衝上來了。
沈盡情退了兩步。
郭瑀下意識地牽住了她的手,泰然道:“別怕,誰敢碰你,我揍到他們爬不起來。”
沈盡情心頭的堅冰從這一刻開始融化。
鬧劇愈演愈烈,終於把這條街管事的衙役招引過來了。衙役撥開裏三層外三層的閑人們,趾高氣揚地問:“怎麼回事?擾亂治安,該當何罪!”看官們七嘴八舌地向他描述起來。
衙役偏聽行人說法,也不多問郭瑀一句,當下發威道:“好啊,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撒野,想去大牢裏蹲著嗎?看你獐頭鼠目的樣子,肯定不是好人!有沒有身份證明啊,拿出來!”
郭瑀鄭重地問道:“官爺,我犯了什麼事要受你這麼威脅?”
“犯了什麼事?聚眾鬥毆、藐視朝廷官員!”衙役正了正衣領。
“你也算朝廷官員?”郭瑀反問一句。
“大膽狂徒,你還頂嘴!證明證明,沒有證明就老實地跟我走!”
郭瑀拍拍袖管,笑了。“我有兩個身份,你想看哪一個?”
“瞧把你能的,廢什麼話!快、點、拿、出、來!”衙役已然拔劍。
郭瑀依言,抽出兩柄玉璧,奉給衙役。
衙役看了第一柄,整個人像被掐住了脖子。“右、右、右衛將軍……”
待魂不守舍地看完第二柄,衙役則徹底坍圮在地,跪地高呼:“吳王殿下千歲!小吏有眼無珠,擾了貴人安寧,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此話一出,烏拉拉跪下滿街群眾,又是另一番論調——
“我就說這位年輕人氣度不凡,原來是皇親國戚啊。”
“身手了得,大將風範!”
“不僅人長得俊朗,還心懷正義。”
“和他站一塊那姑娘,蕙質蘭心,想必也是不得了的角色吧。”
……
熊娃娃們的爹娘把腦袋貼在地上,不敢回想剛才的粗魯行為。
郭瑀揮揮手,道:“天寒地凍的,大家快起來吧。”
衙役腆著臉上前,問:“殿下怎麼會出現在市井之中?有沒有小的能效勞的地方?”
“哦,有一個醉酒的老人家——”郭瑀回頭指向牆角,空無一人。“咦,不見了?剛才還在的。”
衙役眼珠子咕嚕嚕轉著,道:“殿下說的大概是孟芙齋吧,這個百無一用的老書生,這會子定是到別處討酒喝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殿下為他擔憂。”
“但是不能再有石塊砸人的事發生了,”沈盡情插話,“不僅是孟老先生,弱勢就不該成為被人欺壓的理由。”
“姑娘說的是,我一定嚴加整肅。”
郭瑀和沈盡情也不好意思再受人禮拜,尋了個借口抽身離去。
回長樂山莊的路上,兩人默契地不置一詞。
隻在行至莊口前的最後一段路,沈盡情忽然說:“你很得意吧?”
“什麼?”郭瑀沒能反應過來。
“用尊貴的身份壓製別人。”
“這不是我的本意。”
“……”
長樂山莊巍峨立柱就在眼前,隻是柱前多了一個小長點。
“阿純?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郭瑀撇下沈盡情快步而前。
“話不多說,”阿純瞄了沈姑娘一眼,道,“先和我回軍營,將軍著急找你!”
郭瑀應承,向沈盡情點頭告別,晃眼間已跑不見了。
沈盡情聊作安慰地笑笑,往山莊裏走。
隻是她邁了幾步,突然想到點什麼——
“我的古琴吊飾,還是沒有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