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沈盡情張開雙臂擋在烈烈跟前。
“走開,我要殺了這畜生!”
沈盡情前所未有得希望自己懂一招半式武功,這樣在烈烈受人欺負的時候她不至於像現在這般一籌莫展。“好一個蠻不講理的人,它哪裏招惹你了?”
“招惹我?畜生若有這樣的本事,我就認栽。你是誰啊,別攔著我!”
沈盡情被推倒在地,跌得不很疼,然而烈烈的瞳孔裏滿滿都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狂暴,它決不允許主人受半分委屈,於是乎縱身一躍到那個氣焰囂張的男子麵前,吠聲迭起,開天辟地一悶雷。
“這是我的獒犬,你要殺它,就先殺我!”沈盡情掙紮著從雪窩裏爬起身,溫婉氣息全消,急躁不堪。
“既然你是它的主人,就應該管束教導它,為何把它放出去禍害旁人?別以為你是個女孩我就會手下留情,讓開。”
沈盡情的腸子氣得打了結,她後悔沒和韓三賴學上幾句惡毒的咒人話。“什麼叫禍害旁人?我所看到的全都是你在窮追猛打一隻動物,烈烈後腿上的箭一定拜你所賜,我還沒怪罪你,你倒先來血口噴人!真是莫名其妙。”
“蠢貨,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前因後果!這條獒犬衝進了駐邊將士的軍營,我們小心翼翼地驅趕它,可不知這畜生腦袋裏裝的什麼,突然獸性大發,一口氣咬傷十多位士兵!我問你,人命重要還是狗命重要?我不殺它為兄弟們報仇,枉為統帥!”
“烈烈咬人了?”沈盡情的火氣頓時轉移陣地,“壞狗狗,你居然這麼霸道凶殘,我平時調教你的都忘記了嗎?回家以後,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行了,少在那兒假惺惺,累不累?隨便你如何懲罰它,反正我都得依著軍法處置。”
沈盡情是個講理的姑娘,她既認錯,就絕不推諉耍賴。“對不起,給你們造成巨大的損失,烈烈肯定不會逃避罪責。隻是不知你們的軍法要怎麼操作?”
“要麼一箭穿心送它歸西,要麼擒住它重打五十軍棍,你來選?”
“這兩個法子根本沒差別,烈烈會被折磨死的。”沈盡情蹙眉,她對兵士的第一印象已然生成:冷酷,無情。
“哼,女人說話真不算話,剛才還信誓旦旦由我做主,這會卻心疼了?你憐憫這條狗,可曾想過被它攻擊的人?現今大雪封路,軍營裏醫用物資短缺,一時得不到供給,傷員創口感染隨時都會斃命,如果在這個時候外敵前來侵擾,保不準就因為少了這十幾個防守令我方仗敗!算了,小女孩遇事隻會哭哭啼啼,和你說不通。”
“開口閉口都在貶低女孩,足見你是個沒見識的狂徒。”沈盡情厭煩地解釋,“我知道你很憂慮,但燃眉之急不是殺烈烈,而是救治傷員。據你所言在軍隊中擔任頭目,那麼你首先就需要妥善安置傷員,著軍醫悉心治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調動物資,重新調整布防,快速出爐一套對敵備案。假使你對傷人犬恨之入骨,那也用不著撒手邊防重任親自來抓捕,遣一個小隊帶上鉤刺網兜、挖掘陷阱,自顧回營,隔段時間來收獲,或許不費吹灰力就擒住了它。算了,自大的男人隻會唯我獨尊,和你說不通。”
“你……”
沈盡情冷著臉,繼續說道:“不過你有一點沒說錯,是我沒看好它。作為人,我本該比動物懂規矩、明事理,故而懲罰需得由我來承擔。”
“然而照姑娘方才宏論,我殺了你仍舊無濟於事,不是嗎?”
“你心裏隻有打打殺殺,就不問一聲我家中可否提供物資勞力、幫忙救人。”沈盡情從沒覺得和人說話像此刻這麼費力,下意識地搖起了頭。
張弓搭箭的手最終放鬆下來,看似同齡人的對方雖不情願,到底給了一個幼稚的笑臉。“請問姑娘家中可否提供物資勞力、幫忙救人?”
缺點不少,可是知錯能改,最為難得。沈盡情這樣想,透出一個淺笑:“自然有的。我‘助紂為虐’,原該盡力彌補,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他性子急,更不知對女孩說話應秉持彬彬有禮的態度。
“我得先回家通報一聲,也好給烈烈醫腳傷。你信任我、肯放我走嗎?”沈盡情的語氣聽起來著實調皮,好像出了道難題、專為為難別人。
十五歲的少年人果然猶豫了。“舅舅常說‘兵不厭詐’,咱倆第一次見麵,我隻覺得你狡猾得很,確實不太信任。”
“這大實話雖然我聽著不順耳,但也表明你非虛偽之人。”沈盡情讚許的點點頭,幫他解難題,“喏,那邊觀山亭裏有我的一把古琴,七百歲高齡,價值連城,可作為抵押,你收走吧,等我兌現承諾後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