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就是你要的事實憑證。你認為,如果我一早把這事告訴你,你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蘋婆嗎?你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我嗎?現在我問你,你以後能裝作不知道,依然用平常的眼光看待蘋婆……和我嗎?”
八角楓躊躇。
“當年,”的鴉知道,話一開頭,不說完是不可能的了,“蘋婆來我山間住所討要盡情,我拒絕並打傷了她;第二次來的時候,她就領著皇宮中的宜妃和一個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胡說盡情是‘帝後相數’,那妃子則寧可信其有,當時的情境下我要麼帶著孩子死,要麼妥協,我選擇了後者,這便搬到慈幼堂了,蘋婆想折磨盡情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我一步不敢離開盡情。五年了,這回終於被蘋婆等到了一個時機,我不得不通過她,讓擄走盡情的人知道,這孩子殺不得,因為有利用價值。哼,和皇宮有關聯,是多麼榮耀又危險的事啊。假如,大本營的人認可了盡情的價值,你認為她會是什麼下場?不用想了,一定會被送進宮的,遲早都會……”
八角楓垂下眼。
“小八,你不想說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你心中原來有這麼大的矛盾……你疼愛小情,和她的親生父親沒有差別,用這個辦法一定很為難、很為難……我不該這麼說你,我向你道歉。”八角楓真心實意地鞠了一躬。
的鴉淡然,道:“我還是高傲的人嗎?”
“不算是了,你是……深明大義的人。”八角楓臉麵頗有些掛不住。
“小八,我希望你能相信,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願意讓我想保護的人受到傷害,即便看起來是我在傷害他們。”
八角楓“哦”了兩聲,覺得這氛圍愈發曖昧不明了。“你和我說的這些,我就當睡前故事聽了,不會到處亂說的……那、那我先回了夢閣了,天黑了,啊不是,天都快亮了,我再去補個覺。”
的鴉的眼神溫柔下來,他猜這姑娘是不肯走正門出去的。“要不要背你上去,省得滑跤?”他靠在牆上,嫣然一笑。
“這不是有病嘛,我會輕功,翻牆頭還不簡單……”八角楓尷尬地快要炸了,“也不知道你小子的輕功是誰教的,下雨天人人都滑,就你不滑……說不定我小時候蹭來的輕功是旁門左道,麻煩、真麻煩。”
八角楓嘟嘟囔囔地走了,的鴉又攀到屋頂上目送了好久。
“喂,”下方突然有人喊,“大半夜的能不能安靜會?這上房揭瓦,擾人清夢啊!病好了就能為所欲為啦?”
的鴉探了頭下來,愧疚地笑了笑:“是灼華呀,我生病的這兩三天,多謝你一直照料在旁。”
“哼,你是躺著舒服,不知道我們累死了。”李灼華仰著脖子抱怨。
“你們?還有誰,小木通那孩子嗎?”
“那也不夠,再加個小八吧。你暈得那天,我們拖著你去找大夫,三個人淋得稀裏嘩啦。”
“小八?那是我和她爭執的當天?”
“是啊,人家才不像你小心眼,一聽你病了,當下就殺過來。她連著三天晚上都來看你,每次都要罵我不給你掖好鋪蓋,我怎麼這麼委屈呢。”李灼華哼唧地說。
的鴉歪了歪脖子,突然冒出來一句:“我睡相好不好?”
“難看死了!跟個泥鰍似的,七扭八拐。”李灼華毫不留情。
“啊?!”的鴉即刻從屋頂蹦下來,“真這麼糟糕?那我還有別的不良嗜好嗎?”
“困死了,明日再說。”李灼華打了個嗬欠,往自己屋裏走,“終於能睡我自己的床了。”
“灼華、灼華,我會不會說夢話呀?”
“會啊,瞎叫喚,跟殺豬一樣。”
“那、那總不至於磨牙吧?”
“哼哼,我告訴你以後我絕對不會守你的夜了!”
“還有……”
“煩死了,我真要睡覺去了,明天我還得去郊外臨摹山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