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貓膩(1 / 3)

康豆在庖廚中幽魂似的轉來轉去。

他肆無忌憚地抓起一塊乳豬肉片塞進嘴裏,嘬了嘬手指頭,喚來掌勺的庖丁:“這道菜放香油了?”

庖丁解釋道:“沒錯,芝麻油可以去除肉的腥臊味。”

“長公主最討厭吃芝麻,你不知道嗎?”康豆把油膩膩的手擦在庖丁的衣袖上,“看來你打算在宴席上做人祭。”

“公公,香油份量不多,隻是調味用,公主吃到也不會感覺不適。”庖丁緊張地說,額上淌下許多汗來。

康豆冷笑一聲,用手抓起盤中剩餘的乳豬肉片,一邊漫不經心地撒在地上,一邊說:“你膽子真大,不把長公主當回事也就算了,可知皇上也要出席,你是不是準備欺君罔上啊?”

庖丁年逾五十,竟也“噗通”跪地,向這個年輕的太監告罪:“公公所言,我實在擔當不起啊!這道菜就此撤了,就此撤了。”

康豆蹲下身,奸笑道:“撤了好呀,不過我這人嘴巴漏風,萬一在聖上公主麵前說錯話,豈不糟糕?得想法子堵上才行,你說是不是?”

庖丁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半晌,支吾道:“小的沒旁的本事,隻會做飯,不知道公公有何吩咐……”

“做飯就是好本事!我就沒那掂鍋炒勺能耐。你看,皇上禦賜了一瓶五十年陳的‘女酒’,我呢,不懂得品酒,又不情願再放五十年,不知道庖丁有沒有好法子?”

“此酒倒是能入菜,隻是有些浪費了……”

康豆煞有介事地攙起庖丁的手:“要是入得了好菜,其實也不算浪費。我看這乳豬的味道就不錯,再配了燕窩人參雪蓮,總對得起一瓶酒了吧?”

“是、是。”庖丁被他握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康豆聞言,猛地甩開庖丁的手,複了居高臨下的神情,道:“那麼宴席後再開火,為我做出這道珍饈送到房裏來,不得聲張。”說罷,驕橫地離開庖廚,還把一個打下手的擇菜小太監吼了一通、踹了兩腳。

庖丁見他走遠,跳起來一頓痛罵,庖廚裏應和聲此起彼伏。

“真以為自己是皇上、公主眼前的紅人了?就這副嘴臉,怎麼看怎麼像狗畜生!我祖上三代均為宮廷庖廚,如今竟要為一個閹人做菜,當真辱沒家門!”庖丁歎恨不已。

卻說這沾沾自喜的太監,走起道來都能蹦出三尺高。隻是得意忘形者往往眼前迷蒙,總有跌倒在坑的時候。這不,康豆突然被什麼人從身後捆綁,頭套黑罩子,擄到了某處。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不知道本公公的身份嗎?待我回了皇上,必叫你們人頭落地!”康豆在布罩子裏叫囂。也不知是否此話起了恫嚇作用,那些人當真停了手,隻把他重重地丟在地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至耳邊:“你們先下去。”

康豆心裏一驚,知道比殺頭還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黑布套被取下來的那一刻,康豆已醞釀好了楚楚可憐的表情。

“呸!”對方毫不猶豫地朝他啐了口唾沫,“賤人等死吧。”

“長、長公主啊,今兒是您的誕辰,不好妄動殺機。”康豆顫抖著說。

武威長公主郭惗賞了他兩巴掌,道:“殺機?對,我就是要殺雞取血,大祭活人!”

康豆艱澀地咽下口水:“您貴為金枝玉葉,做這樣的事太不吉利了。”

“本公主說過要自己動手嗎?”武威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會賜你把刀子,自取滅亡吧!”

“公主呀,公主,奴才是哪裏伺候得不好嗎?您這樣不顧舊情……”康豆為著自己的小命,不惜留下騙取同情的淚水。

“舊情個屁!你個賤奴才還敢和公主談感情?”武威用尖銳的指甲猛掐住對方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