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花廳
舒清被喚至接見賓客的花廳時已是午時,原本早在申時父親便派人去請,卻被舒清以各種理由打發了,直到午飯時間才被情兒軟磨硬泡地從竹院拽了出來;不是舒清故意擺架子,而是實在沒有必要露麵。並且,那個人應該也不想見到她吧。舒清這樣想。
舉步轉入通往花廳的長廊,恰巧迎麵走來三名手持檀木托盤的侍女,皆是俏臉緋紅,一副嬌羞的樣子;遠遠地便聽見她們在討論著什麼,被天生耳力便極好的舒清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
侍女一:那就是名震天下的北寧王南宮瑾!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侍女二:是呀,果真是芝蘭玉樹,翩翩絕世佳公子啊;還有那比女子還美的獨孤將軍,那樣貌也是一等一地絕色呢,太有眼福了。
侍女三:聽說我們慕容府的大少爺也是一位俊俏的男子,不知兩位姐姐可曾見過?與這兩位相較如何?
侍女二(搶答):你沒見過大少爺也很正常,大少爺早兩個月前就去相州了。大少爺可是個不輸於他們的美少年呢,隻是不如二位將軍硬朗,較為瘦弱,許是跟小時候生病有關吧。
侍女三:是嗎?真想見一見~兩位姐姐在府中做工很久了吧,今天也是第一次見王爺嗎?
侍女一:可不是嘛,往年都不曾見過。
侍女三:咦?不是說王爺與大小姐是有婚約的麼,怎麼會?
侍女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廚房的張大娘說,自從六年前大小姐落水後,王爺就被聖上調往北疆,一去就是六年,這才一回京就來看我們家小姐了呢,不過也不知道大小姐為什麼一直不肯露麵,兩個人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
果然不管時代怎麼變遷,八卦都是長久不衰的。舒清嘴角輕揚,侍女們見了她急忙彎腰行禮,麵上閃過一絲慌張;舒清不甚在意地點點頭示意她們起身,看著她們手中的托盤,問道:“這是什麼?”
“回小姐,這是今年新出的高山雲霧,老爺說味太濃要重沏。”重沏?府中茶品皆由她清風樓的人負責,對於他們的泡茶技術,舒清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是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這點她還是可以保證的。那麼問題出在哪?舒清端起一杯,掀開茶蓋,一股清新茶香已迎麵撲來,未嚐已覺幽香如蘭,入口滋味深厚,鮮爽甘醇;這已經是茶中極品了,父親為何還要重沏?是另有所指麼?舒清抬眼掃過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微立於另外兩人身後的嬌小女子,開口:“你是新來的?”女子叩首行禮,弱弱的答到:“是。”“叫什麼?”“回大小姐,奴婢想容。”“雲想衣裳花相容,名字倒是別致。看樣子你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子女,怎會淪落到給別家做丫鬟?”“回小姐,想容父親隻是名教書先生,並非是大戶人家。”“是麼?”舒清聲線低沉,似是不悅。“…是的,小姐…”那名叫想容的女子好像十分忌憚舒清,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嗯,下去吧。”舒清見狀,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是。”三名女子答到。退於一旁垂首而立,舒清邁開步子向前,餘光瞥過女子,卻在看到女子腰間掛著的小巧鈴鐺時,停住腳步,看向那女子,友好地笑道:“好別致的鈴鐺。”女子一頓,回道:“謝小姐誇讚。”舒清看著那鈴鐺上繁複圖騰,眸色漸深“汐水,丹鳳,你們隨她們前去,將我前幾日新研的‘落花無聲’沏來。”
“是。”立於舒清身後的兩名女子微欠身與那三名女子離去;舒清看了眼他們的背影,轉身離開了。
風中徒留一陣叮嚀聲……
花廳外的侍女見舒清到來,正欲通報,卻被舒清抬手止住,從側門轉進了花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