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在這大山裏麵長大的孩子,她不會猜忌和攻擊,她隻會對著你傻傻的笑,最後,一點點的滲透悲哀。讓你無可奈何的生出憐惜和心疼。
她慢慢的行走在這大森林中,十六年,在這裏整整的十六年了。第一次,看見了這些年來除了父親以外的男人。那個男人她不認識,可是看見他肩膀上流著鮮紅的血,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心痛了。她一路的跟隨著他,一直到,那個男人暈倒……她把那個男人生脫硬拉的帶入了她居住的地方。
在她的空蕩蕩的房屋中,一點生氣也沒有。她隻是呆呆看著那個男人,有粗濃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剛挺的鼻子,鮮紅的嘴唇。這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的模樣,這般的讓她著迷,她不知道,原來也有人能長得這麼好。看起來,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她那纖塵不染的心,怎麼能融入那個肮髒的世界?她不明白,也永遠不會明白。而這個男人的出現,也許就是讓她明白的時候了。
更何況,父親走了,永遠的走了,再不會回來了,在這個寂寞的大山中,沒有了父親,那麼說連她的生命也沒有了聲息,她是一個人,終究,還是需要陪伴的。不然是會孤獨的,就算,習慣了孤獨。
男人的手動了動,然後睫毛動了動,睜開了他的雙眼,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個女子,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女子。
宮月缺高興的看著她,露出大大的笑臉,純潔的眸子裏麵全部都是無知的信任和開心。父親倒下的那一刻她以為是睡覺了,也許……真的是吧,永遠不再醒來。
:“你,終於醒了,我等了很久呢,你把這個藥喝了吧,會好得更快的,你的傷勢很重,現在還不能下床,好好休息吧。”
顧時明冷冷看著她,眼角仍舊沒有一絲溫度,隻是安靜的接過她的碗,一飲而盡。
這個世界,沒有值得信任的人,他一直都是這樣固執的認為的,他疏遠每一個人,為了金錢,殺死一個又一個的人,鮮血,還是鮮血。對,他是一個殺手,冷酷無情的殺手。是江湖聞風喪膽的冷麵殺手。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像是這沉默冰冷的心。
被打敗是他的恥辱,他一定會討回來的……存活,隻是為了存活而存活。
宮月缺看著他,靜靜的注視著他的側麵,這簡直是上天雕啄出來的最好的精品,令人隻看一眼,就想沉淪。隻是他的身上散發著別人不可靠近的危險氣息。她如水的眸子毫不避諱的盯著他,一點也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但是那清澈的眼神中,分明的透露著一個信號“無知”。
顧時明的嘴角冷冷的揚起一個弧度:“說,你想要什麼?既然你救了我一命,你要什麼?”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人會放棄金錢,會放棄得到回報,她這樣救下他,不也是為了這個嗎?
窗外的風突然吹起來,樹葉唰刷的響,太陽灑下了最後一抹顏色,然後悄悄的溜走了。於是隻剩下沉默的黑色,些許寒意撲來。
宮月缺仍然是一臉天真的看著他:“你說什麼啊?我不想要什麼啊,我終於找到可以陪我說話的人了,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可以為你供你吃住哦……”然後是咯咯的笑聲,獨屬少女的清新傳達到顧時明的鼻息。
顧時明皺皺眉頭,這是什麼和什麼啊?怎麼會有這種人……頓時之間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你不要再裝了,我要走。”說完就要站起來,卻被一雙手按住。又無力的跌回的床上,該死,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宮月缺皺皺眉頭,竟用撒嬌的語氣對他說:“哎呀,我哪有“裝”什麼東西啊……天都黑了,你現在身負重傷,你走會有危險的,看你這個情勢,起碼也要個十天半個月的,你就留下來嘛……”櫻唇嘟起來,單獨屬於她的天真的可愛,是任何人模仿不來的。
明明隻是一個陌生人,何以這樣的信任,這樣的保護,他拒絕,也不要,甚至害怕。這一刻,是什麼感覺,手足無措……他一瞬間呆滯了片刻,馬上緩過來,冷冷的看著她,半個字也不說,隻是靜靜的躺了下來。心中,卻突然波瀾起伏。
他討厭停留,一刻也討厭。
宮月缺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麼的沉默。父親在的時候……日子,也不象現在這樣的冷清寂寞。她什麼也不怕,就是怕寂寞……所以無論如何,既然他闖進了她的生命,她就一定要留下他。這樣,日子,也不會這樣的沉寂。
:“喂,你叫什麼名字?”
……
:“你從哪裏來?”
……
:“你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
:“你不難過嗎?留下來好不好?”
……
宮月缺無奈的看著他的背影……什麼人啊,天都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而這個人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說幾句話,難道他不悶嗎?宮月缺小小的腦袋裏麵,全部都是天真的疑問。然後終於站起身來,往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