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多麼慢長的煎熬,在一旁的方醒有些坐立不安.心裏急燥又很的耐煩.低著頭不停的在看著手表.出來都大半天了,找不到也就算了,是該回去了.思彤啊---思彤,我一直都在支持你,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知道你是個很善良的女孩,你是在為大媽找兒子.可你找的那個人是一個人人都鄙視的又髒又醜的乞丐啊!幸好沒有找到,找到了我會嘔吐的.這樣靠撿破爛乞討為生的人,是一件多麼丟人啊!不像我,這麼體麵,這麼有地位,去哪人們都笑臉相待.對了,公司下午還要簽一個重要的合同,我必須趕快回去.方醒緊鎖眉頭,又反複看了幾眼手表.忽然,外麵傳來劈劈啪啪的響聲,像是劈柴禾的聲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不費工夫.難道真的是他?劉思彤平靜的心中濺起了層層興奮與激動.
果然,眼前的情景證實了她的預感.半點也沒有錯.真的就是要找的那個人.真的就是張韌.隻見他低著頭,完全把自己的身子彎成了一張弓.一頭髒亂的頭發下,遮掩住了半截長時間沒有清洗而粘滿灰塵的麵孔.炎炎的烈日無情的熏烤著他瘦弱的身軀.身上的衣服曬得濕淋淋的一片片的鹽白.臉上的汗痕一道道流淌著.然而,他卻沉著專注,認真用力劈著一根根的柴禾.
"請問你是張韌嗎?"劉思彤走過來,很用心的輕輕擦拭著他臉頰遺留著的汗水.她心裏清楚,對待一個殘疾人,一個社會地位低下的人,特別像他這樣感到自卑卻有著極強韌性的人來說,首先要尊敬他,還要付出比正常人多一半的耐心與真誠,來感化他.盡量使他的內心不能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這樣才能讓他很融洽的接受自己.
"還是我自己來吧!"張韌接過毛巾的一刹那,兩雙陌生的目光相撞在一起,那是一個怎樣美麗的女孩!我好象在那裏見過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難道她是----,張韌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他沒有回答,隻是仍舊默默的用力劈著腳下的柴禾.
又連問了幾遍,張韌還是一聲不吭的幹著手裏的活.
真不識抬舉,真不盡人情!平日裏,方醒見過的乞丐多了,可像他這樣如此固執,不知廉恥的乞丐,方醒還是很少碰到.麵對著眼前這個黑乎乎,髒兮兮的乞丐,方醒的心裏壓根就瞧不起他,心裏不免產生一中惡心嘔吐的感覺.
陳敏凱悄悄地拽了下方醒的衣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劉思彤,暗暗的使了個眼色,方醒這才從厭惡的心態裏恍悟過來.他快步衝到張韌的跟前,很不耐煩地說:"讓開,我來吧!"
張韌根本沒有理會他,咬著牙關,像是碰上了一個攔路搶劫的歹徒,任憑方醒怎樣用力的強奪,張韌始終死死的攥著手裏的斧柄不放.一個非要強,一個就是不肯,倆個人擺開一幅戰場上要決鬥的樣子.
就在倆個人相互爭執的時候,斧子卻從倆個人的手裏滑落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上來勸架的劉思彤的腳上.還好是斧子的側麵先落地,並沒有什麼大礙,劉思彤順勢蹲下身子用手緊捂著腫了起來的腳.臉上沒有一絲疼痛的表情.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真摯的望著張韌,像是在說:"你一定是我要找的哪個人吧!"
張韌的心深深的顫痛著,她剛才問我的話,我分明是聽到了,怎麼就沒有答複她?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性格確實有些孤僻.看不起社會上那些有錢有勢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人.對長的漂亮的女孩有一種敵意的偏見.現在看來,並不是所有的漂亮女孩都是他想象的那樣傲慢.他不由得為剛才的冷漠,深深的愧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