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兒子,
她默默承受22年
辛苦和委屈楊美清都默默承受著,22年來她從沒有向別人傾訴過一次,有時心裏實在難受了,她寧願一個人對著鏡子自言自語,邊說邊哭。
“我其實可以再生一個孩子。”楊美清說,從兒子最早生病到現在都20多年了,除了家裏最近的親屬,沒有人知道許帥得的啥病。她說自己沒法選擇再要一個,因為生二胎就代表著要把兒子的病情公開,“那樣的話,這孩子就廢了!”沒讀過多少書的楊美清,本能地感覺到,如果早早讓兒子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他即使將來康複了,心靈也將不再健全。
後來兒子上了小學,肚皮上總是固定著一個糞袋。糞袋不算大,但夏天的時候,楊美清盡量讓兒子穿上深色寬大的衣服,用作掩護。許帥一天的排便量並不算大,在學校的時候也並非每天都會排便,而且糞袋的密封性還算良好。但有時候許帥也怕流出的糞便萬一被人嗅到異味,便會借故回趟家處理一下。為了方便兒子,不讓兒子產生自卑,1998年楊美清借錢蓋起了200多平方米的兩層小樓,把家搬到了學校旁邊。“這樣,他回來換衣服也方便多了,隻要幾分鍾。”
兒時的許帥活潑好動,他像其他正常的小朋友一樣總喜歡跑跑跳跳、打打鬧鬧。楊美清也沒有過分限製兒子的天性,哪怕這輩子真的隻能從肚子上排便,她也要讓兒子的其他器官鍛煉得結實,衣服髒了可以洗,哪怕就這樣一輩子洗下去。
由於楊美清的精心照料,除了從肚子上排便,許帥與其他孩子沒有任何區別,而且性格也很開朗,沒有一點兒自卑和自閉。小學考初中,他的成績是全鄉第二名,這讓楊美清夫婦倆自豪了很久。
“都守了22年了,如果不是為了感謝大夫的再造之恩,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把兒子的秘密公開。”麵對記者,楊美清道出了她的心聲。“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我們的鄰居,他們到今天都不太清楚活潑好動的許帥竟然還有這樣的病情。”說到這兒,楊美清嗬嗬地笑了。
絕處逢生
困境逼出百萬家產
社會學家李青曾經說過:窮人和富人的差距往往就是一場病的距離。在重大疾病降臨的時候,富裕階層大多會因病返貧,而貧困家庭的處境則更為尷尬,一貧如洗、債台高築常常是他們最後的結局。
可從不服輸的楊美清偏偏不信這個邪,雖然她從許帥第一次手術開始就知道,兒子的病是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在每個月隻能賺幾十塊錢的80年代,一個隻有兩間土房、兩畝地的家庭無論怎樣都負擔不了每年動輒幾萬元的醫藥費。天上不會掉餡餅,想救兒子的命,除了拚命賺錢別無他途。
為了攢錢給兒子治病,楊美清和丈夫每天想的就是怎樣多賺錢、巧賺錢。忙完地裏的活兒後,她和丈夫撿過廢品、搞過運輸、幹過養殖、炒過地皮。隻要能想到的賺錢門路,她都不肯放過。
為了擴大廢品回收的規模,夫妻倆借錢買了第一輛小卡車,收廢品的生意由此走上了正軌。從酒瓶到紙殼、從破鐵片到廢鋼材,再到最後主要收購企業鋼鐵廢渣,夫妻倆摸 索出了一套越滾越大的賺錢路子。“還記得1993年和1994年,市場形勢比較好,有時一天收兩車廢鋼材,這邊收那邊賣很快就能賺上一兩千,那時候幹得好,一年賺個幾十萬是沒問題的。”
最艱難的那幾年,楊美清每天的日程常常是這樣安排的:早上3點多起床去河邊給兒子洗衣服;5點鍾從家裏吃完早飯出發,丈夫開車,她抱著兒子坐在副駕駛。小卡車四處轉悠收廢品,這邊收來那邊送;晚上九十點鍾才能回到家,先把許帥安頓睡了,她和丈夫還得收拾白天剩下的廢品,一般要忙到午夜方能睡下,第二天淩晨3點多一切又從頭再來。
“那時候賺錢賺到發狂,一天就睡4個小時,真的是不怕累也不怕死。”楊美清說,當時隻想著多賺錢給兒子治病,如果兒子沒了,這個家也就散了。已經記不清多少次了,夫妻倆開著車跑在路上,困得直打盹。回過神來,發現眼看著要撞到對麵的大卡車上,“當時眼睛一閉,完了。” 但幸好,每次都化險為夷。
楊美清如今究竟有多少資產,她說自己也不清楚。她指著現在養殖基地裏隨意擺放的一堆廢鋼材說,這幾堆廢品,每堆都有兩三萬元的價值,而這僅僅是她壓在手中的少量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