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也緩步靠近,感慨不已的樣子:“南匈奴部族內遷入漢,揚祖功在千秋令人羨慕。”
袁術則聲音朗朗不加約束,故作不滿的樣子:“早知如此,就該與揚祖同赴匈奴王庭,立這不世之功!”
“前後戰事艱辛,不瞞諸位,早已存必死之心。今越能全身歸來,實在有些出乎預料。”
魏越說著走到袁術身旁,肩膀觸了觸袁術笑道:“河東白波賊兵勢窮盡,明年夏收前後或許可破,公路兄可願前去河東為將?”
袁術微微皺眉,笑著重新打量魏越:“揚祖言辭把握十足,看來已做了準備,某就不奪人所愛了。倒是揚祖,經年不見更顯英武,真乃國之棟梁也。”
賈詡是內斂的人不喜歡當眾表態,何顒則與袁術存有隔閡不願與袁術交談,其他在廊下等候的官員與魏越並無舊交,眼前也無中介,自不會輕賤身份貿然上來攀交。
袁術本就是張揚性子,當眾與魏越談論著南匈奴、河東戰事,並交流著眼前河北戰事、關中戰事可能出現的轉折點。
對於河北戰事袁術沒有太多看法,光是賊軍兵勢不算黑山軍就有步騎二十萬出頭,這麼大規模的戰爭遠不是他一個沒有經曆過戰爭考驗的虎賁中郎將能點評的。袁術主要對關中戰事發表看法,非常不認同目前皇甫嵩執行的疲敵策略,認為涼州叛軍已疲,正是一鼓而破銜尾追殺的大好時機。
否則等到涼州叛軍做好大致的撤退準備後再追殺,即便打贏、擊退涼州叛軍也無法令涼州叛軍元氣大傷。
嘉德殿外走廊中有太多的耳目,魏越、袁術的話題也僅限於時下各地重要的戰爭,並沒有深入談論,也沒有談論其他。
稍稍不久,一名虎賁陛長從殿中走出,魏越還以為排隊覲見自己是最後的,結果這虎賁陛長徑直來到魏越麵前,左手按劍伸出右手,肅聲道:“至尊有召,還請魏侯解劍。”
詫異之餘,魏越解下佩劍雙手遞給這虎賁陛長,虎賁陛長又轉交給當值虎賁,領著魏越脫靴入殿。
嘉德殿中,魏越赤腳踩在溫暖的漆木地板上,前方領路的虎賁陛長走的緩慢,低聲教導覲見禮儀,這些儀式今天魏越已經是第三次聽了,還是認真模樣聆聽。畢竟他也是去年做過虎賁中郎的人,知道有些人第一次見皇帝會因為緊張、激動出各種問題,所以這名泛泛之交的虎賁陛長此時重複言語,隻是為了減輕魏越可能出現的緊張情緒。
在偏殿沒等幾分鍾,一名宦官趨步而來站的筆直,清音唱道:“諭,傳武都侯越覲見。”
“喏。”
魏越輕呼一口氣,扭頭對這虎賁陛長笑了笑,隨即斂笑跟著眼前宦官昂首闊步又目不斜視而行,轉過梁柱進入廣闊的殿廳之中。
宦官將魏越帶到合適的位置後駐步,轉身向右五步,又躬身俯首雙手垂地原路小步退回。
殿中上首劉宏一襲素黑便服,背後是大漢龍紋屏風,他手中握著一卷竹簡輕輕晃著閉目沉吟。
如此冷寂了約兩個呼吸,見劉宏拿定主意,一旁張讓道:“武都侯越覲見至尊。”
聞言,魏越跪拜行大禮,長呼:“臣,武都侯越叩見陛下。”
“卿有功,當賜座。”
劉宏手中竹簡放入盤中時,就有兩名青年宦官拉著四四方方的編織毯子移步到魏越身後放下毯子,魏越再次叩謝後直身跪坐在毯子上。
細細審視魏越,留著細須的劉宏麵無表情,問:“張舉多行不法事,朕念用人之際不予計較。為何與卿先後至五原後,他就反了?”
“回至尊,臣臨陣喝問,張舉說怕朝廷日後誅連,不得不反。”
“哦?他豢養黃巾餘孽朕不予計較,又有何事會誅殺到他?”
魏越可沒什麼好怕的,就現在的局勢來說大不了奪掉自己的爵位,直言:“似是冀州刺史王芬畏罪自戕一事。”
“原來還有張舉參與其中,事前卿可聞此事?”
“王芬謀事不密路人皆知,臣亦有所聞,亦不以為然。”
“嗬嗬,為何卿與路人皆知,而朕卻不知?”
劉宏見魏越不語,就搖搖頭說:“卿是蔡伯喈弟子,書法一項青出於藍,卻沒學到蔡伯喈的耿直,實乃可惜。”
“臣駑鈍。”
“是蔡伯喈駑鈍,非卿駑鈍。”
劉宏說著瞥一眼張讓,緩緩道:“此次征卿入朝專為平樂觀閱兵一事,河東營殘破,就先拜卿為武勇都尉掌河東騎士營事。具體重建及平樂觀參閱事項,可詢問上軍校尉蹇碩。”
突然的任命讓魏越一愣,隨後便是可惜沒有能進入西園軍編製。不過也沒辦法,他的體格太大,西園軍不方便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