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時局(中)(1 / 3)

臨汾城,接待天使的宅院。

與曹純大醉一場之後,魏越難得一覺睡到了第二日正午。

正午驕陽揮灑著慘白陽光,魏越僅僅披著一件外袍內穿四角褲腳踏木履走在廊下,雙手隨意負在背後神情慵懶。

成廉綴在身後,手裏拿著一疊竹片看著名單道:“主公,自天使北上後,衛家主及其夫人、黃忠、奉先及秦誼都來拜見,不知如何安排?”

“衛通跟小師妹是一同來的?”

“先是蔡大家,其後是衛氏家主。”

“此二人現在何處?”

“衛家主遇事而走,蔡大家尚在前廳用茶、看書。奉先及黃忠等人也都安置於庭院中等候,招待充足不曾短缺什麼。”

魏越聽聞努嘴沉吟,抬起右手甩了甩:“就先見見小師妹,就這裏吧。”

“主公,是否不妥?”

垂首的成廉眼皮子上翻先是看到魏越毛茸茸的腿,其後是露出的麥色胸腹。

“沒什麼不妥,打小青梅竹馬至今,何必見外?”

魏越隨意說著,蔡琰緩步進來時見魏越坐在廊下木地板上,身子倚在廊柱上,腦袋恰好縮在陰影中,腦袋顱後傾靠在廊柱仿佛在小憩。

很久沒見魏越這樣浪蕩的著裝,蔡琰大大方方領著老仆上前來到庭院中對魏越施禮,聲線清甜似幽泉:“軍旅之中,師兄倒是難得愜意呀。”

“嗯,即將入京這河東戰事也就與我無關了,為何還要以軍法約束自己?”

魏越扭頭上下打量著隨蔡琰來的衛氏老仆,又斜眼看蔡琰,語調懶散而輕緩:“自當年離開吳地溫柔水鄉北上雒都已有六載,而其中五載我為漢家天子征伐不臣。得天之幸,征戎大小百餘戰發膚不傷且未逢一敗。其中種種艱辛難以細言,偶爾念及戰事凶險處冷汗自發於背,難以釋懷。今能急流勇退安享雒都繁華,深合我意。”

蔡琰也是輕輕頷首,言辭關切:“師兄軍旅勞頓,是該休緩兩年了。黃貞姬遷入雒都,正好能補全師長心願。”

“嗯,是該緩緩了。”

嘴上應承著,魏越對衛氏老仆揚揚下巴,問蔡琰:“師妹,衛仲道可是有要事要借師妹之手來辦?”

蔡琰垂頭片刻,語腔低沉:“衛氏子弟、仆僮多看押於安邑周邊,不知師兄可能發銳騎數百前往營救?”

“難,不妨讓衛仲道去與胡才談一談。”

衛仲道的哥哥衛覬被殺,大多數河東衛氏分支重要成員都在參加婚禮的過程中被白波軍一鍋端了。嫡係、旁支重要成員死亡,導致河東衛氏的影響力、人脈空前的虛弱,大量財富、奴仆的丟失更是失去了造血能力。

從派係上來說羊氏、衛氏都是蔡邕僅有的姻親,應該是蔡邕派係的主要支撐力量。

可惜羊續在升遷九卿的過程中染疫病死於南陽,河東衛氏在白波軍有意折騰下元氣大傷。現在河東衛氏想要迅速恢複元氣、聲勢,反而要借助姻親陳留蔡氏的影響力和人脈。

魏越再慷慨也不可能出兵解救衛氏被看押的家族成員和仆僮,這跟衛仲道主仆預想中的結果迥然不同。

在陳留蔡氏陪嫁過來的奴仆,以及婚宴中蔡邕其他弟子口中,衛仲道可以清晰認識到魏越的特殊性。某些程度上來說,自幼離家隨蔡邕流浪求學的魏越,幾乎是被蔡邕當兒子在培養。

幫助衛氏恢複元氣,就是在鞏固蔡邕派係的根基,魏越沒道理束手旁觀。

見那老仆欲言又止,魏越隻是目光落在蔡琰臉上,也是敷著淡淡澱粉:“我離任後河東戰事走向不明,不妨與我一同入雒。我雒都所搜文籍越發的多了,師妹與衛仲道家學深厚,不妨助我整理一番。待到他日我出京統兵時,自會破白波,奪還河東衛氏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