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避而不談(2 / 2)

而匈奴王庭、度遼將軍、匈奴中郎將都在五原郡南部,而五原郡在籍人口兩萬出頭,還比不上腹地一個富裕的縣。

作為流放、鍍金的五原郡,非常適合魏真‘衣錦還鄉’,四百石升到兩千石跨越的很大,可直轄五百人的塞障尉升遷五原太守,怎麼看都不算過分。當著五原太守,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擔任度遼將軍或匈奴中郎將,那就能達到黃氏的要求。

至於自己……魏越也不清楚究竟去哪裏發展最好,這方麵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不管去哪裏,他都能看到數不盡的麻煩和隱患。好在他還有最少一年半的時間去考慮、布局,去研究分析政變的前後因果關係,甚至可以嚐試阻止或延遲。

哪怕再延遲十年爆發政變,那時候的自己準備充分,足以在短時間內割據一方,進而捋順內部,向外擴張,進而撫平四方。

“時不待我呀!”

伸個懶腰心中低呼,魏越收好金曹中儲存的積壓公函,這些都是曆任的金曹掾、屬根據當時的經濟、財政形勢撰寫的政策。每一道公函都有其符合當前背景的意義,後人能領悟多少前人的用意,全靠鑽研、分析了。

將公函收入木匣中放歸原處,魏越不見何顒人影,就去了外袍穿上前去西閣尋找賈詡。

從太尉府中各曹堆積的曆年文案資料中,魏越終於明白了一個之前想不明白的道理,那就是季漢為何人才不繼。

不是益州的士族教育不行,也不是益州的土壤不夠肥沃,而是這個地方封閉、偏僻,缺乏交流和底蘊,唯有各方英才彙聚、交鋒砥礪的大城市,才能培養出眼界高遠的人才,也隻有中樞積累的龐大底蘊,才能迅速堆積出經驗豐富的年青官吏。

所以諸葛亮、蔣琬這一批人逝去後,後麵季漢的高層都缺乏足夠的底蘊,缺乏足夠大的眼界,眼中隻有一畝三分地,這就是衰敗的原因。

高屋建瓴,是一種積累的底蘊優勢,這種優勢不易複製。

現在的公府諸曹的掾屬,長時間以治國的眼界來參與觀政,並學習前輩的經驗,所取得的進步自然是很大的。如賈詡,現在總管太尉府的日常運轉,這種經曆是無比珍貴的,讓賈詡的手段無比的豐富,足以在任何場合迅速做出最適合的反應。

如張繡、曹操宛城之戰,誰能想到張繡剛投降就立刻反叛?曹操想不到,張繡本人也沒想到,曹操、張繡的部屬也沒想到,都事前沒這個心理準備,也沒有預防措施,所以險些一戰將曹操報銷在宛城。

若這一戰幹掉曹操,那曹操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後世三國第一逗比曹操怎麼死的?是張繡投降,曹逗比入城問一句‘此城中可有妓女耶?’,睡了張繡嬸子被張繡幹掉,你說曹操逗比不逗比?

而且其中值得推究的事情太多了,如果魏越自己投降曹操,當晚決定要反叛,第一件事情是幹什麼?是說服自己的部將,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前麵才說服這些人一起投降,轉眼間又要勸說這些人跟自己冒險,其中的難度該有多麼的大!

更難的在於這些人已經投降,人生安全、富貴已經得到保障,還與曹操方麵有了正式接觸……誰能保證你找這些人商量反叛曹操的時候,這些人不會假裝答應然後告密?

宛城襲擊曹操之戰,前前後後幾乎是賈詡一個人操辦的,這種極高的執行力和決斷力,幾乎稱得上鬼神手段。

若不能拉賈詡上船,魏越能做的就是突然綁架,或刺殺……為了防止自己陰溝翻船,魏越準備能動手時絕不廢話,讓賈詡做個枉死鬼。

懷著敬畏與某種決然,魏越笑吟吟進入西閣,邀請賈詡一起在外麵吃個飯,這種小小的要求,賈詡自然不會反對。反正是午餐便飯,稍稍充饑就好,下午還需要工作,自然不會吃喝鋪張、浪費時間,完全就是一頓簡便的午餐。

街道旁,酒肆中。

往來的客商、遊學的士人、以及遊俠在這處街邊的酒肆中歇腳、用餐、聚會,各種低聲議論嗡嗡入耳,內容話題從內廷道外廷,從涼州戰事再到徐州平黃巾軍之戰,再到附近的暗娼價碼,種種內容不一而足。

一處蘆葦席子包圍起來的小隔間中,魏越與賈詡麵對麵而坐,賈詡如長輩那樣關懷詢問魏越工作中的各項問題,牢牢把握著話題主動權。

終於,府中諸曹掾屬一個關於鑄錢多寡的議論被魏越引申出來,詢問道:“賈君,朝廷有意鑄錢五億,此絕非良兆。自太平道作亂以來,物價上漲雖有反複,亦兩倍於初。多聞諸君言鑄錢更不利於物價,皆論此事不吉,不知賈君有何看法?”

賈詡隻是笑了笑,不做正麵回答:“此尚書台事,不幹太尉府事。況且,賈某也不善鹽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