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證公文無差錯後,賈詡抬頭微笑:“今府中諸曹掾、屬不曾有缺,待明歲二月時才有空缺。不知魏君擅長何物,屆時老夫也好量才施用。”
“善糧秣調度、功勳稽核及斷案、統兵,另魏某不擅辭藻。”
“那鹽鐵貨殖之術呢?”
賈詡詢問一句,見魏越頷首微笑笑的自信,賈詡也不由露笑:“魏君也明白,公府曆來三月征辟英才,魏君九月入府本就不好安排。不過大將軍府缺乏主計,有意調金曹掾南陽何伯求。何伯求近月若遷走,魏君可接任金曹。”
南陽何伯求就是何顒,一個脾氣暴烈的人,論資曆與蔡邕是一個級別的,黨錮之後本就征辟了何顒。結果何顒的朋友重病,病死前因為家仇沒報十分的不甘,請求何顒為他報仇。何顒就帶人殺了人滿門,拿對方頭顱祭拜了朋友……然後就跑了。
之後在中年元年末的大赦中免罪,次年春就被四府征辟來了太尉府擔任金曹掾。
待魏越再次確認後,賈詡這才提筆書寫對魏越的安排,被安排為太尉府金曹屬,掾是正職,屬是副職,還有一幫給諸曹跑腿的令、史、吏。不算護衛,整個太尉府辦公人員還不到五十人。
拿到任命後,公務就算是完成了,賈詡也起身抖抖袍袖,領著魏越去找何顒,難忍好奇道:“某曾在溫園中聽太尉張公讚揚蔡伯喈門下有雙璧,難見瑕疵。說五原魏越與江東顧雍皆內修道德又形美似玉,隻是魏君質樸神威自生,而顧君淳厚令人如沐甘霖。今見魏君,果不其然呀!”
賈詡點著頭繼續讚歎道:“今日目睹魏君清肅風采,心中對顧元歎不由神往不已……料想蔡伯喈之英偉,恐非我等俗人所能丈量。”
魏越可不覺得初次見麵,賈詡就能看到自己有那麼多的優點,哪怕賈詡本就有很強的識才眼力,魏越也覺得賈詡這話恭維的成分居多。
他可不知道,賈詡的確有恭維、結交他的用意,可說的也都是心裏話。
魏越隔了一年半才回到雒陽,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現在有多麼的火熱,比當年顧雍還要熾熱。
魏越有一個巨大觀念還沒有改過來,那就是對‘傳說’缺乏一定程度的尊重。因為對這類‘傳說’缺乏尊重和癡迷,所以他沒有過於病態的名將、名臣收集癖好,感覺能用的稱手的人物他才提前網羅到手中。
這也是正常的,呂布這麼一個神奇的人是自己表兄,自己有意識時就看到了因尿床而挨打的呂布……哪怕心中崇拜呂布的武勇,可見了太多呂布的平凡處,也就不會覺得這個人再神奇了。甚至因為自己與呂布的這種特殊關係,魏越不僅沒有名將收集癖好,甚至都有些反感。
他堅信名將之所以是名將,是因為這些人有很好的成長性,並抓住機會的同時沒有夭折。與此相對,這些未來名將之種之外,還有一些人也擁有不遜色他們的成長性,隻是夭折了,沒有抓住機遇。所以,他對未來的名將缺乏尊重,對當代這些名人也就缺乏必要的尊重,骨子裏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想法,當代精英之所以是精英,是因為這些人優秀的同時抓住了機會,僅此而已,沒必要過度崇拜。
隻是,這個年代是信息交流十分不便的年代,要結識一個人的成本太大。
所以一個人的名聲就成了很重要的參考標簽,名聲越響亮,說明這個人得到了周圍越多人的認可和推崇,那一定有過人之處。
至於這個人是不是偽裝出來的孝順、信義,追究這個問題一點意義都沒有,聖人重形不重意,不管你懷著的是什麼心,隻看你做出來的事情。
在一個所有人交際、生存都靠名聲這個標簽來裝飾自己的時代,魏越以弱冠之年取得可都是貨真價實的軍功,這是無法作偽的東西。其他人的標簽、傳說有一定水分,魏越的能有多少?
別說是賈詡,公卿之中欣賞魏越的人比比皆是,就連蔡邕、顧雍的形象也在魏越襯托下被拔高不少。
也可以這麼說,這個年代每個人都是依靠自己的名聲塑造出來的形象在吃飯。形象若破滅了,那真個人就徹底毀了,不會有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每個人都被自己的形象所綁架,誰若背叛自己的形象,那一個‘反複’的標簽就打上了,一個反複的人自然難以贏得別人的信任。
而魏越的形象不需要多少前輩、大佬鼓吹,是拿戰績營造出來的,一個光會打仗的人就已經非常的前途無量了,可若這個人年齡還很低,同時體貌雄偉氣質過人,再加上十分狠辣手段……幾乎完美,多麼完美的朋友模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