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先生坐在窗邊精雕的檀木椅上,靠著那鏤空雲氣紋的椅背,看著窗外,像是越過了眼前的竹林,望向了很遠很遠,分不清是很遠的以前,還是很遠的未來。喃喃自語著:“我們五個兄弟裏,滄老竟是最先走的~他啊~心太大,當初建滄凜派,廢了他不少心血,幸而走的時候都放下了。這樣挺好,他總算能擬求個幽僻地,安置那疏慵身了,等我們這群人去的時候啊~再聚一起對酒當歌,幸甚至哉!”說了這話,嘴角慢慢沁上了一抹笑,轉頭對坐在對麵的滄瀾澤開口道:“滄老可有話給我?”
滄瀾澤也將目光從窗外竹林移了回來,揣出了一封信,雙手恭敬的遞了去:“家師有留信一封,令我交予前輩。”
“我說那老家夥,還能有什麼話要交代我,萬事都放下卻總對你放不了心啊。”葛老看了信,悠悠說道:“對與你身世的事,我曾聽滄老提及過,我們這五個老家夥,萬事都能幫你,隻這事,恐怕隻有一人能給你些建議。”葛老說道此處,頓了一頓,不覺看向滄瀾澤的眼眸。
“可是仙老?晚輩跟著師傅曆練時,曾在萃樂國,有幸見過。”滄瀾澤睜著水漾的明眸,認真問道。
葛老先生細細看著他那異樣的眼眸,微點了點了頭:“仙老啊,是我們裏麵唯一一個從魔巫大陸來的,那裏是我們想象不到的世界,稀奇古怪的事物,數不勝數。他總能有些線索的。如今他在戚國的煞林旁住下了,屆時,去那裏尋他就好。”
“多謝葛老前輩提點,晚輩還有一事請教。”滄瀾澤斂一斂手,向著葛老先生問道:“您可知安老前輩的蹤跡?”
“哦~那個老頑童啊,誰知道呢,也有幾年沒見了,你去各處打聽下,要打聽到了他的那頭寶貝小毛驢,還能找不到他?”葛老先生一時無奈笑了。
“是,在下知道了。”滄瀾澤也好笑的回了話。
“好了,我小憩下,你且出去吧。”葛老先生說著離了椅子,滄瀾澤見此也應聲起了身,見葛老先生向一旁榻上臥去,幫著披了布衾,輕步帶了門出來。
過了竹林竹亭,荷花玉立的池塘映於眼前,池畔水榭中,赫夫人與雲蘿圍坐一起,桌上擺放著點心,花茶。雲翼立於一側翩然揮扇。三人均望向池塘旁空地上,拿著樹枝相互出招拆招的兩人。
滄瀾澤正沿著池塘的旁道,去往水榭,餘光忽然逮到一抹紫影掠著金星而過,轉頭看去,正是今日身著金鏤紫衣的雲翼,躍於池麵,向著薑慶、雲銘掠去。
原是雲翼看到盡興處,唰的收了折扇,隻留了一句:“我也去湊個熱鬧!”便踮了腳,施了輕功,拂過荷花尖頭,輕觸池塘水麵,展了拳腳加了進去,三人頓時混戰一處,唯留池麵蕩起圈圈波紋。
滄瀾澤前往水榭庭中問了好,就在一旁站定,和赫夫人、雲銘一道定睛看了去,隻見著青衫的薑慶,橘衣的雲銘,紫服的雲翼各自為戰,出招精準,青、橘、紫仿佛連映一處,繪成一副流動的彩墨。然不相上下般,紛紛出招拆招。隨著相互攻勢,都愈發認真起來。不多時,局麵驟然出了變化。
隻見雲翼一手握了雲銘手中的樹枝,霍的拽過,雲銘一個踉蹌,瞬時反應過來,正欲動作,雲翼又是一腳猛踢了他的膝蓋,正繃著勁欲翻身而上的雲銘,猝不及防的受此一擊,堪堪一膝墜在地上。雲翼抬腿順勢向上,腳尖在離了雲銘麵部毫厘處停住。
再看薑慶,生生止住了刺到雲翼下顎處的樹枝,正不解看去,但見雲翼另一隻手中的折扇,已緊貼薑慶脖頸,扇骨盡其所能的舒展開,扇麵緊繃成一片,似比刀刃更利。
隻見三人霎時定格,倏忽間雲翼合了扇,收了腳,撒了手。因雲翼的猝然撒手,雲銘措不及防的翻倒在地。
薑慶心有餘悸般,頻頻退了兩步,摸著自己的脖子說道:“翼兄!你這扇子可是真能用來殺人的!”
雲銘也揉了揉膝蓋,怨道:“就是的,翼師兄,你用武器便算了,還不拿我的武器當回事!我這可是當劍使的,哪有像你那麼拽的!”說著站了起來,甩了甩手裏的樹枝:“不行,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