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男子雖滿眼疑惑,卻也是向著興致高高的葛赫,額首道:“師傅。”
“哦,慶兒,已在步菜了嗎?今個家裏要多些人一起吃飯,得再加些吃食,去叫你師娘動作快些,準備好了趕緊過來,別叫大家等你們。”葛赫說這話時,笑意止不住的溢出。
“誒~好嘞~”名喚慶兒的男子,向葛赫點頭應著,也向其餘四人額首示意,轉身匆匆走了。
“老爺子,家裏來人啦~”葛赫推門而進時,朗聲說道。
“知曉嘍,早聽見你遠遠喊了。”廳堂內,主座一華發老人緩緩開口,神態抖擻,目光炯炯,穿過葛赫,直望入得門來的那四人,終落在了一人身上,一時笑開了顏,離了座,向著滄瀾澤緩步走來,並伴著雄渾的聲音:“我說誰來了,竟叫你那麼高興,原是瀾澤這小娃~”
滄瀾澤也笑了迎著葛老先生而去:“葛老前輩。”
兩人在堂中交握了手,葛老先生上下打量了番滄瀾澤,說道:“早知你大了是這付模樣,當初我搶也要把你從滄老手裏搶來啊。那老家夥現在怎樣啊?”
滄瀾澤聞言笑容僵了一僵,隻道:“當是很好。”
葛老先生聽此眼神頓時閃了一閃,沒了言語,堂中霎時靜謐出了悲切。滄瀾澤與葛老深邃而悲切的眼神相接,兩人的目光碰撞,似將時間停滯在了這一刻,將人們齊齊困在了昏暗無言的境地。
冷軒翼看著滄瀾澤淒淡的神情,思緒恍恍惚惚的飄蕩回三月前:他站在滄凜派荊澤閣的正脊之上,看著庭院中的滄瀾澤一手握著劍,一手握著酒瓶。風中劍聲瑟瑟,空中劍芒凜凜。劍與人都垂直於地麵,急急旋轉而下,劍觸地,人落定,酒瓶被擲於一旁,隻見在月光的映射下,一藍衫男子拄一月光之劍,低著頭,任由夜風將青絲吹起,綠草輕顫,終受不住淚滴的重量,無奈由它一滴滴放肆的滲入地麵。看著如此悲涼淒切的身影,夜風似是冷徹入骨,再呆不下去,轉身向遠處掠去。而現在的冷軒翼又是從滄瀾澤身上感到了那夜的寒冰刺股。
兩日後的清晨,發現滄老盤坐於榻上,麵容安然帶笑,已然仙逝。滄凜派上上下下披麻戴孝三月,但並未弄出過大的動靜,小門徒們都照舊上課,習武。隻瀾澤一人,守在淩季峰不曾現身。想來這三個月的時間與他而言應是以日為年,畢竟,滄老於他不僅為師更為父。思緒飄蕩至此,冷軒翼像是被卷入了什麼不知名的漩渦,心情莫名淒切起來,垂目盯著滄瀾澤腰間的水玉出神。
葛赫察覺出堂中眾人均是落寞消沉下來,心中也蔓延出一絲怪異不安的情緒,滄老怕是出了事情,本想要轉換氣氛,但終是沒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