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最怕不忠與負心(1 / 3)

“我恨你!”

“我要你也活著生不如死!”

……

是他。

又夢到他。

夢靨雜亂的光影裏,一張扭曲猙獰的臉格外突兀,那雙眼裏翻湧著的滔天恨意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

她不懂,為什麼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人,會變成一隻歇斯底裏的惡鬼,用常人難以想象的變態手法折磨她,要她也淪為人不人鬼不鬼的垃圾。

“不要恨我……”

“不是我害你……”

無意識的喃喃幾聲,白幽從夢中驚醒,霍然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氣。額頭溢出的冷汗順著她布滿傷疤的臉頰,滴落在老舊棉被上。

大概昨晚的夢太過真實,讓她回憶起所遭遇的一切,她呆坐了好一會還是驚魂未定,直到屋外冷冬的寒風聲中夾雜了清亮的雞鳴聲,白幽才轉頭看向窗外黎明前昏暗的天色。

那件事過去很久了,她最終從他手中逃脫,來到這個小山村安身立命。彼時年幼無知,人生大起大落之後,她已然成熟。她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活著生不如死,因為她跟他不一樣,他的心死了,而她的一片生機盎然。

“小幽啊,那麼早進山打獵去?大冬天的天都還沒亮!”

白幽剛走出竹籬笆院,隔壁的張嬸就熱情的迎了上去。年過四十的張嬸帶著山間村婦的精明勁兒,一臉笑意盈盈。

“是啊,家裏沒有多少糧,我不勤快些,娘她就要操勞了。”白幽背著弓箭,腰上綁著柴刀,一臉深深淺淺的傷痕隨著她的笑容,變得柔和不少。

初來村子時,這張被刻花的臉不知嚇退過多少村民,就連眼前的張嬸也對白幽避如蛇蠍,再加上她腿腳不便,走路顛簸,幾乎是走到哪,哪都有人喊她“瘸子”“醜婦”。

然而時間一久,跟白幽接觸過的村民都發現,除了那些外在,白幽的為人脾性都是極好的,從來不生氣,做事勤懇謙和又有一手打獵的好本事。如此漸漸的,村民才與白幽越走越近。

“操勞?她操勞個什麼心!周氏有你這麼個好媳婦,真是她上輩子燒高香,白白便宜她!倒是委屈你這孩子,丈夫一年到頭不在家,吃了苦也沒人給你做主!”

張嬸說著便有些心疼白幽的意味,握住白幽的手,驚道:“小幽你的手怎麼那麼冷!來,先到嬸嬸家去坐會,二貴那孩子死賴在床上不起來,非要吵著鬧著見你!”

二貴是張嬸的小兒子,聽村裏人說二貴小時候機靈聰慧,跟自己的丈夫阿天常常一塊玩耍。可後來二貴發了一場大燒,張嬸那時候覺得隻是小病,不把二貴送去看大夫,卻沒想到二貴退燒後,好好的一個人就傻了。

白幽麵上沒有給張嬸臉色,心裏卻實在不喜歡張嬸那番話。周氏對她不薄,但凡周氏有得從不會忘記白幽的份,反而張嬸沒少給她諷刺跟白眼,直到張嬸發現二貴竟然會不哭不鬧的跟著白幽,才與白幽熟絡起來,連帶著也把二貴交給白幽照顧。

二貴的土房子有些破漏,看得出張嬸平日對這傻兒子也不怎麼上心,她把白幽一帶進來,就殷勤的將白幽拉到二貴坑上坐下。

二貴坐在不算厚實的被窩裏,穿著縫縫補補的單衣,從白幽進門就愣愣的看著白幽,那神情好像是所有人都將他拋棄了,隻有白幽對他不離不棄。二貴忽然覺得委屈,抽噎了幾聲,雙眼有些泛紅。

“二貴,你怎麼哭了?”白幽給二貴找了一件棉衣披上,摸了摸他後腦問道。

二貴抿著嘴巴不說話,坐在一旁的張嬸看了二貴一眼,道:“小幽啊,張嬸這次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