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宗心中仍然有些疑惑,清如當年被迫嫁入北曜國,按理說北曜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讓她生下自己的孩兒的,說道:“清如當年……”
徐鴻影他好似麵有猶疑,滿麵哀戚的說道:“陛下,奴婢當年也曾勸過公主把孩子打掉,便可保她一生平安,誰知公主卻說……卻說……這是與您的孩兒,她就算拚盡了性命也要保全,所以公主重金買通了禦醫,說自己隻有一個月的身孕了,慕容濟十分歡喜,一直以為那個孩兒是自己的,對公主是百般的憐愛,或許是公主寵愛太盛,竟然遭人無端陷害,那日餘妃娘娘帶著二皇子來請公主同去賞春,誰知走到河邊時,二皇子拉著公主去看魚,公主推脫不過,隻得去了,誰知那二皇子竟然落入水中,等他醒來之後,卻說是公主推他如水的,那慕容濟昏庸竟然就信了,當即賜下鴆酒,將公主毒殺了,還拋入亂葬崗任憑野狗啃食……您是知道的,奴婢從小就跟著公主習文練武,所以那日奴婢聽聞噩耗,便提刀殺了看守的護衛衝了出來,隻可惜盈袖為了護著奴婢卻被……等奴婢趕到亂葬崗的時候……”
徐鴻影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天,滿身是傷的她,強撐著一口氣趕到亂葬崗的時候天已擦黑。
四周圍盡是些在寒風中亂舞的枯樹,枝椏上麵黑壓壓的站滿了烏鴉,個個都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這個渾身是傷的女人,有些興奮的撲棱著翅膀,一幅隨時準備撲向她的摸樣。
徐鴻影放眼望去,這裏到處都是些破敗不堪東倒西斜的斷裂墓碑斜斜的插在土裏,還有那些看不到邊的低矮墳頭,有一些埋得比較淺的屍體,已經被餓紅眼的野狗刨了出來啃幹淨了,到處都散落著森森的白骨,不遠處還有兩隻野狗正在呲牙咧嘴的爭搶一句用席子包裹的屍體。看著有人過來了後頸的毛都紮起來了,弓著腰吐出猩紅的舌頭,做出一幅戒備的姿態,陣陣的陰風包裹一股令人生作嘔的腐朽味道不停的圍繞在身側。
徐鴻影依然不管不顧的挨個的查看這,這時一陣孱弱的哭泣聲順著風飄了過來,她精神一震,縱身奔了過去,隻見一個淺淺的小土坑裏,躺著四國公認的天下第一美女和清公主,她臉色青白,突起的雙眸瞪得圓圓的,眼耳口鼻中滿是黑紫色的血漬,雙手死死地扣著地上的泥土,原本突起的小腹已經變得平坦,雙腿間滿是血汙,裙擺之下仿佛還有一個什麼東西在蠕動,徐鴻影顧不得悲傷,掀開裙擺一看,原來是個剛落地的女嬰,她趕忙脫下外衣將孩子包裹起來,在替公主整理衣物的時候發現她貼身珍藏的玉佩還在,於是取了下來藏好,便匆匆埋了公主,帶著那個女嬰一路逃亡,來到了東越國。
正好趕上崔府招工,她便將小主子找了一個老實的莊戶人家暫時寄養,自己混入了崔府的廚房當了一個末等的廚娘,有一天夜半無人的時候她聽見一陣急促痛苦的叫聲,她發現柴房有個女子正在生產,等她過去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咽氣了產下的孩子也是渾身青紫氣息皆無。徐鴻影靈光一動,便將小主子帶了來替換了這個已經夭折的女嬰。後來才知道這個府上的婢女王雲兒,被崔府的老爺強暴了珠胎暗結,主母妒忌不許納妾,便將她關入柴房待產,卻不想母子具亡!
從此以後小主子便成了崔府那個不受寵的庶女!
睿宗聽她講完,臉色鐵青,指尖不停的顫抖。想不到他一生之中最心愛的女人原來是這麼死的,還有他的女兒,嚐盡了人間冷暖,受盡了眾人的欺辱。此仇不報如何能甘心!
徐鴻影講完之後跪倒在地,伏地痛哭道:“陛下那個孩子是公主與您的骨肉啊!也是公主生前拚死保全下的,不管如何您看在公主的麵上,千萬不要傷害她啊!”
睿宗眉間一皺,有些不滿的說道:“那個丫頭是我與清如的骨肉,我疼惜她都來不及怎麼會傷她!”
徐鴻影立馬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小主子中毒,懷中還揣著公主贈予陛下的玉佩,可見是因為什麼事得罪了陛下,所以陛下才要毒殺於她的,可是看陛下的樣子又不太像是他所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正在這時殿門口一聲輕響,睿宗神情古怪的看向門口的方向,徐鴻影則拔劍隨時戒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