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樹枝上的一塊積雪落下,那個身影也從電線杆的頂上消失了。
米颯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醒了!沒事了吧!”展焱問道。
紫織和影飛也關切的看著米颯,等著她的回答。
米颯笑了起來,“沒事了,還吵著說餓呢!”
展焱他們三個都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米颯笑著出去廚房幫黎嗆熱吃的了。展焱和影飛看著她的背影,她那麼開心,因為他醒了,他沒事了。
紫織看著他們倆,淡淡的笑了笑。
這樣的眼神,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東仁哥……
“我好餓啊!”黎嗆從二樓下來了,伸著賴腰,邊走邊哼哼。
突然有人敲門,黎嗆剛好走到門邊,便隨手打開了門。
一陣寒風吹了進來,門外一個黑影,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黎嗆皺著眉頭,顫悠悠的問道:“你……找哪位啊!”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黎嗆的肩上,黎嗆叫了起來,展焱他們嚇了一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起望向門口,米颯在廚房也聽到了黎嗆的慘叫,跑了出來。
“還錢!”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說著,接著一張被凍的慘白的臉出現在了大家麵前,瑪雅。
展焱他們鬆了一口氣,搖著頭笑了起來,真是陰魂不散!
“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還你錢啊!”黎嗆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瑪雅。
他這句話讓除了厲鋒以外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瑪雅被他氣死了,掐著他的脖子搖晃著他,喊道:“你個死人啊,居然問我是誰,裝失意想不還錢啊,你休想,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休想再給我跑,還錢……還錢……”
眼看著黎嗆就快被瑪雅掐死了,米颯他們趕緊上來把他們分開,不然真的會出人命的。
“你什麼人啊!想要我命啊!”黎嗆一邊喘著氣,一邊喊道。
米颯和展焱一個拉著黎嗆,一個攔著瑪雅,大家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怎麼黎嗆會不認識瑪雅了呢!
“嗆,你不認識她了嗎?……她是瑪雅啊……”米颯看著黎嗆,皺著眉頭問道。
“什麼馬呀,驢呀的?……我才沒欠她錢呢,我都不認識她!”
“你是才是驢呢!你是豬啊!……還錢!”瑪雅說著又要去掐黎嗆,展焱攔著她,“冷靜點,冷靜點……不要衝動嘛……”
“冷你的死人頭啊!讓開……”瑪雅一把推開展焱,展焱被她推到了邊,還好有影飛扶著。
紫織走到瑪雅麵前,看著她,笑了笑,雙手在她一拍,瑪雅的眼睛直了,紫織將合拾在一起的雙手放在自己唇前,說道:“安靜!”
瑪雅不再說話了,隻是靜靜的站著。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影飛歎道:“還好紫織有傀儡術!”
黎嗆看了看瑪雅,轉眼看著紫織笑了起來,“做的好!哈……真是服了她了,居然找到柏林來了,我要是去月球,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找了去。……要我還你30萬,別說我沒有,有也不還!”
終於,大家都明白了,先前的擔心全都沒有了,隻有想打黎嗆一頓的感覺在腦子轉著。
“你真是嚇死人了!討厭!”米颯說著轉身往廚房走去了。
“不要生氣嘛,好嘛,我乖啦,給我做點吃的啦……拜托嘛,好嘛……”黎嗆扯著米颯的衣服搖晃著,跟著她往廚房走去。
米颯真是怕了他了,笑了出來,“肉麻,不要叫啦!給你做吃的就是了!”
黎嗆用力的點了點頭,跟著米颯一起進去了。
展焱和影飛看著他們兩個人,心裏突然很失落,米颯從來沒有這樣哄過自己。
紫織讓瑪雅睡去了,把她扶上了二樓。
“啊,對了,我去買幾瓶酒來,今天要慶祝一下!”厲鋒笑著說道,拿起衣服就往門外走去,“你們等我回來啊!”
影飛和展焱笑著點了點頭,他們已經好久沒和厲鋒一起喝一杯了。
柏林的某個巷子裏,火在熊熊的燒著,火堆邊站著一個人,身邊放著三個行李箱,他在翻著裏麵的東西,可惜,一無所獲。他把箱子一起丟進了火裏,轉身離開了。
“思茫兒!”
十字架前,跪著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女子,身後傳上來呼喚她的聲音,她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身材高挑披著白色鬥蓬的人影,她看不到他的樣子,可是她知道是他。
“怎麼樣,他們被抓到了是嗎?”思茫兒問著。
披著白色鬥蓬的人點了點頭,“嗯!……哥哥很生氣!……那個女孩子被哥哥傷的很重,可能會死!”
思茫輕輕歎了一口氣,“世界是不會允許我們和人類發生感情的!”
“他看到自己的愛人被哥哥傷到,他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哭,皇帝從來沒有流過淚,他一直那麼高傲!”
“倒吊者!……”思茫兒輕輕的牽起他的手。
倒吊者被嚇到了,他和哥哥是聖神的存在,除了沙頓,沒有人有資格碰他們。
“思茫兒!”
“你和世界是我們最親的人,最愛的人,我相信皇帝會原諒他的,我們是一家人!”思茫兒笑著說道。
突然所有一切都變成了血紅色,她牽著的倒吊者的胸口流出了許多血,雖然看不到他的樣子,可是她知道,他很難過。
“啊——”思茫兒從夢中驚醒了。
她流著淚,口中默念著那個她想叫卻沒有資格叫出口的名字,他的名字,倒吊者的名字,看著自己變成小孩子樣子的手,她下定了決心,要實現他們之間的承諾,就算死,也不會放棄的!
腦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在說話,“思茫兒!”
思茫兒的瞪大了眼睛,是“正義”,他追來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不會把它交給沙頓的!”思茫兒喊道。
腦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已經夠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你就不可救要了!”
“不可救要的是沙頓!……他瘋了!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他們說過不可以用它!”思茫兒的眼中充滿了堅定。
一個影子從牆壁裏穿過,出現在了思茫兒的眼前,影子很單薄,幾乎是透明的懸浮在空中,可是卻很真實。
一個長發的女子,手中拿著一柄長弓,手背上有一個天秤的紋印,這是三法司之一“正義”的印記。
“跟我回去!還有活的機會!”正義看著思茫兒,“你是‘愚者’,不是愚蠢!背叛者的下場隻有死!”
思茫兒站了起來,盯著眼前的空靈的影像,笑了笑,“我不是背叛者,阻止沙頓用瘋狂的手段複仇是我的責任,是我對‘倒吊者’的承諾,我不會讓沙頓用所羅門指環的!……他們說過,我們的尊嚴高於一切。”
“我作為三法司之一,是執法者,給於背叛者相應的懲罰是我的職責!”正義的眼神堅定不移。
思茫兒走近那個空靈的影像,露出了溫柔而哀傷的神情,“至婭,我不是背叛者,我和你們一樣愛他們,可是我不能認同沙頓的瘋狂,失去他們的痛苦也不能讓我們放下我們的高傲,人類的欺騙是可恥的,如果我們也跟人類一樣背棄諾言,那我們不是也和人類一樣墮落,一樣沉淪了嗎!”
“為什麼要我進去啊!”門外傳來了影飛的報怨聲。
正義的影像從牆裏退了出去,思茫兒回到了原地,躺在了床上,閉上雙眼。
“說了輪班嘛,猜拳輸啦,所以你第一天囉!”展焱打開門,把端著早餐的影飛推進了房間裏,轉身走了。
影飛看著關上的門,歎了一口氣,轉眼看著躺在床上的思茫兒,走了過去。
影飛看了看思茫兒,放下了手裏的早餐,自語道:“怎麼看,她也不像個貴族啊!這麼一丁點大!”影飛用手比畫著思茫兒的身高。
“你很沒有禮貌!短生種!”思茫兒睜開了眼睛瞪著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的影飛。
“拽什麼拽!……喏,早餐!”影飛把早餐向她麵前推了推。
思茫兒看著他,翻了一個白眼根本不理會他。
影飛真想給她兩拳,不過看著她這小孩子的樣兒,打她好像覺得自己在欺負小朋友似的,可是再想想,她是禦使唉,不知比自己老多少。
“喂,你吃不吃啊!”影飛對她喊道,他可沒耐心跟她在這裏耗著。
“我才不要吃短生種碰過的東西!”
影飛覺得自己就快爆炸了,這個小東西怎麼這麼囂張。
“愛吃不吃!”影飛瞪了瞪她,端起早餐就要往外走。
“沒人性的短生種!”
影飛已經氣的發抖了,轉過身看著她,真想把手裏的早餐丟到她臉上。
展焱,紫織,米颯和黎嗆四個人,決定出去找找貴族的蹤跡。
柏林的形況,他們已經從厲鋒那裏了解了一些,近半年來,貴族在柏林的獵殺行為很猖獗,而且手段異常,不但吸幹了死者的血,還將屍體不成程度的肢解。
執法部柏林分部的執法小組的數次追捕都以失敗告終,而且死傷慘重,教皇廳對此事十分震驚,中央省也因此倍受指責,而其直隸的執法部麵臨的壓力也就更加巨大了。
貴族和人類在百年前的聖戰中,以人類突轉的壓倒性勝力而告終,從此貴族隱默在世界各各角落,為他們的失敗而憤怒著,伺機複仇,而正麵與人類的代表即羅馬教皇廳接觸的,是位於莫斯科的貴族權力省他們的代表是——“皇帝”。
此次柏林的事件,貴族的權力省也派來了調查官,可是同樣是一無所獲。
這一切黎嗆都很了解,隻是他不明白,思茫兒的出現到底意味著什麼,是不是與這次的任務有關呢,又或者說,隻是一個意外?
“喂……喂……黎嗆!”
黎嗆的思緒被米颯的喊聲拉了回來。
“你在想什麼啊!……這裏好冷啊,我們走吧!”米颯站在柏林大教堂前對黎嗆說著。
黎嗆笑了起來,拿著像機喊道:“別動嘛!好不容易來趟柏林唉,怎麼樣也要拍張照留個記念嘛!……好啦,很快,很快……來……笑,哈!”
米颯無奈的咧了咧嘴!
“好棒的表情!哈哈!”
米颯真是拿黎嗆沒辦法了,跟他在一起真是不知道是來工作還是來旅遊的!
展焱和紫織坐在離他們不遠的路邊長椅上看著他們。
“覺得她離你越來越遠了是吧!”紫織看著米颯和黎嗆,問著身邊的展焱。
展焱轉眼看了看她,淡淡的笑了笑,又轉過頭看著米颯和黎嗆,“距離?”
“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很奇妙,不是一起走過,就離的近。”
紫織比任何人都明白什麼叫作“距離”,她和紫幻的距離,她和東仁哥的距離,她和父親大人的距離,她和伊式神宮的距離,這所有的距離隻有一個原因。
展焱也明白什麼叫做距離,他和紗妙之間的距離就是最好的證明,這種距離是他無論多努力都拉近不了的。
米颯看著黎嗆像個孩子一樣對什麼都好奇,問道:“喂,你為什麼會進執法部工作?你不太像是喜歡這種工作的人哦!”
黎嗆看了看米颯,一邊拍著照一邊說道:“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也許我生下來,就是為了到執法部工作的吧!”
米颯笑了笑,搖了搖頭,他的回答總是這麼不著邊。
“……我問你啊,如果你不當執法者了,想過做什麼嗎?”
米颯還真被黎嗆的問題給問到了,她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從小就很佩服爸爸媽媽的工作。執法者,多麼神聖的名字啊,所以從懂事起,就想著長大了要跟爸媽一樣,做一個維護貴族和人類之間和平的執法者,一直到爸媽殉職的那年,自己從那天開始就更加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執法者,於是進入了教皇廳的訓練部,以最優秀的成績畢業,一畢業就被調入了執法部號稱最強小組的七番。現在突兒被黎嗆問到這樣的問題,米颯不是不會答而是根本沒想過答案。
“不能一輩子都做執法者啊!會退休吧,退休了之後想過做什以呢!”
黎嗆看著無法回答的米颯笑了笑,說道:“我想開間蛋糕房!”
“蛋糕房?”米瘋沒想到黎嗆會想開蛋糕房。
“是啊!……因為那裏是收集幸福的地方啊!……你想,會來蛋糕房買蛋糕都是什麼人呢!過生日的,送給情人的,而且蛋糕都是很漂亮的,還很甜呢!”
米颯聽著黎嗆說的,心裏幻想著那樣的情景,笑了起來,是啊,蛋糕房,哈哈,不錯的地方。
“那等我退休了,合夥開一家啊!”米颯打趣的說著。
黎嗆看著她,笑了笑,沒有回答。
影飛坐在椅子上,一整個早上他就這樣瞪著思茫兒。
思茫兒打量著手裏的早餐,“樣子真難看!”
“吃下去不都一個樣!”影飛沒好氣的喊著。
思茫兒看了一眼影飛,那個眼神傲慢得快把影飛氣死了。
“短生種就是這麼沒要求,所以你們隻能做低等生物!”
影飛的眼睛就快瞪出來了,他努力壓了壓火氣,擠出來一點笑容,“你高貴!你高貴了還不是當了我們的犯人!”
思茫兒笑了起來,“犯人?”
影飛覺得她的笑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對。
瑪雅從樓上走了下來,覺得頭好重,昏沉沉的,家裏一個人都沒有,瑪雅到廚房裏找了找,還好有些吃的,還特意放在保溫爐裏溫著。
瑪雅吃完了早午餐,剛從餐廳裏走出來,展焱他們就回來了。
今天是白白的浪費了一個早上,什麼收獲都沒有。
瑪雅衝了過來,一把抓住黎嗆,“還錢!”
黎嗆繼續裝傻充愣,“你什麼人啊!怎麼每次看到我,就讓我還錢啊!”
米颯和展焱他們差點沒笑出來,這個黎嗆裝的還真是似模似樣的。
瑪雅瞪著黎嗆,一隻手拉著他,一隻手指著自己臉說道:“看清楚,是我,我啊,瑪雅啊!你欠我30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