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機場後機室裏,黎嗆坐在椅子上,抬著頭望著死死盯著自己的八隻眼睛,皺了皺眉頭,笑了笑。
“你還敢笑!”影飛瞪著他凶道。
黎嗆委屈的低下了頭。
紫隻戳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知不知道你這次很過份啊!”
“知道!”黎嗆低著頭悶聲回答道。
“相信你才指望你唉,結果呢!”展焱抱著肩責問著。
米颯叉著腰,作總結性的發言,“結果就是,我們的行李都不見了!”
黎嗆像全身長了虱子似的,在椅子上扭著,哼哼道:“我不故意的嘛,我怎麼知道隻是看一會旅遊指南,五個箱子就都沒有啦!”
“看一會兒?你的一會是多久啊!”影飛瞪著他吼道。
“半個小時嘛!”黎嗆委屈的抬起頭望著他。
“半個小時!……那人家沒把你人都偷走算你走運啦!”展焱瞪了黎嗆一眼同樣是吼著說道。
“好了嘛,是我錯了還不行,不要生氣了嘛!”黎嗆拉著展焱和影飛的衣袖搖晃著,可憐巴巴的認著錯了。
他們兩也真是拿他沒辦法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結束了香港的任務之後,黎嗆就回了羅馬。
紗妙的離開展焱的心情沉重了很久,不過慶信的是影飛,米颯和紫織在身邊,展焱終於是收拾了心情重新振作了起來。
黎嗆回到羅馬之後,才知道,米迦勒之盒在半路上還是被貴族的人劫走了,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展焱他們,紗妙的死是黎嗆對這次任務唯一的遺憾,他不想讓任何人或是貴族無辜的斷送性命。
中央省對這次的失誤很憤怒,黎嗆受到了不少壓力,他是隸屬中央省的獨立組,中央省希望他作出合理的解釋,執法部成擔了一部分責任,但是做為計劃的策劃者,黎嗆要麵對的是教皇廳的審察和評估。
一直煩了大半個月,才算是告一段落了。
一個星期後,黎嗆接到了中央省的指示,柏林有禦使出現的跡象,而且執法部柏林分部那邊也向中央省提交了紅色警示書,柏林發生了多宗貴族襲擊事件,已經引起了一些市民的恐慌,所以中央省決定讓黎嗆到柏林去解決這件事,並且讓執法部提供一個小組配合他,黎嗆選擇了展焱的七番。
三天後,展焱他們接到了管家的命令,要到柏林去,影飛最開心了,因為可以見到久別的叔叔了,他的叔叔可是他這輩子最崇拜的人了,加入執法部也是受了叔叔的引響呢。
可是他們更加沒想到,出發的前一天,黎嗆居然出現在了他們新家的門外。
“好久不見!”黎嗆還是帶著陽光燦爛的笑容,一付無憂無慮的樣子。
“你怎麼會……你不要跟我們說,你也去柏林。”米颯看著黎嗆,意示到了他不會是來探望朋友的。
黎嗆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是啊!”
展焱和影飛互望了一眼,笑了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看來又有得玩了!”
紫織和米颯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
就這樣,第二天,大家一起出發了。
飛機停在了柏林機場,管家說執法部柏林分部的人會到機場接他們,於是大家就決定由黎嗆看著行李,他們一起去找柏林分部的人。
可是天知道,黎嗆一心想著到柏林來要好好玩一次,這麼美的城市,有好多他想去的地方,於是他就坐了下來,研究起旅遊指南來了,等展焱他們回來的時候,……所有的行李就不見蹤影了。
就在大家被黎嗆弄的措手不急的時候,一個爽朗的笑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影飛!”
聽到喊聲,影飛轉過身,笑了起來。
“叔叔!”影飛和走過來的中年人擁抱在了一起。
展焱,米颯和紫織笑著喊道:“鋒叔!”
黎嗆把那個中年人打量了半天,笑了笑,問道:“不知道,是哪位啊?”
米颯幫他們介紹道:“這位是影飛的叔叔,也是我們的前輩啦,言厲鋒,可是執法部出名的喲!……他是黎嗆,九番的……”
“公爵嘛,久聞大名!”言厲鋒接過米颯的話說道,向黎嗆伸出了手。
黎嗆笑著跑到他麵前,握了握他的手,“好說,好說!嗬嗬……鋒叔是吧!”
厲鋒笑了起來,轉眼對影飛他們說道:“走吧,我幫你們安排好地方了,退休了也要幫著你這些年青人打點打點啊!”
影飛點了點頭,大家一起跟著厲鋒往機場外走去。
黎嗆走著走著,覺得有人拉住了他,他轉身一看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卻聽到了個輕柔的聲音,“你往哪看啊!笨蛋!”語氣還真不是般的囂張呢!
黎嗆順著聲音看了……下去……
一個小女孩看著自己,黎嗆蹲了下來,笑著看著她,“什麼事啊,小朋友!找不到媽咪啦!”
“我又不是你,那麼白癡!”小女孩的話差點把黎嗆給咽死。
米颯看到黎嗆蹲在那兒不走了,叫住了展焱他們,自己跑了過去。
黎嗆看著眼前這個長的很可愛,可是卻相當傲慢的小朋友,給了一些耐心給自己,笑了笑,“那不知道你找我這個白癡有什麼事啊!”
“什麼事啊!”米颯走到他身邊問道。
黎嗆轉過頭看向米颯,“這位天才小朋友不知道有什麼事找我幫忙!……”黎嗆說著轉過臉看著那個女孩兒笑了筆,“哦,是吧!”
“思茫兒!……我叫思茫兒!”小女孩冷冷的說道。
米颯也蹲了下來,笑了笑,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又有點酷的小女生,“思茫兒是吧!你好啊,我叫米颯!”
黎嗆也跟著米颯學,笑了笑,有善的笑道:“我叫黎嗆,你好啊!”
“我的樣好笑嗎!你們笑個什麼勁啊!”
這個思茫兒還真是不領情,也真的很不給人留情麵。
米颯和黎嗆對看了一下,聳了聳,黎嗆無奈的問道:“那不知我到底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呢!”
展焱他們看著米颯和黎嗆蹲在那兒,也不知在說什麼,於是走了過去。
思茫兒看著黎嗆,一直盯著他,她的眼神盯的黎嗆有點頭皮發麻了。
突然思茫兒,伸出了手,用食指點在黎嗆的前額上。
黎嗆頓時覺得,腦子像在倒帶一樣,以前發生過的事一起閃了出來,那種感覺就像腦子裏的東西被什麼東西抽走了似的。
隻是一眨眼的工夫,思茫兒笑了起來,手指離開了黎嗆的額頭,黎嗆整個人像虛脫了似的軟了下來,靠在了米颯的肩膀上。
米颯看到黎嗆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扶住他,“黎嗆,黎嗆……你沒事吧,喂……”
展焱他們見到這情景也跑了過來。
黎嗆被他們搖醒了,隻覺得眼前很花,看什麼都是重疊的影像,一半是現在的,一半是以前的。
他用力甩了甩頭,一把拉住思茫兒,“你是什麼人!”
黎嗆雖然拉住了思茫兒,可是根本沒有力氣,思茫兒輕鬆的就掙脫了他,轉身就要跑,黎嗆站起來想追,可是四肢根本不聽使喚,眼前的影像很亂,他走了不到兩步,就暈過去了。
影飛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思茫兒,“小丫頭,你到底是什麼人!”
思茫兒轉過頭看著影飛,“放開我,短生種!”思茫兒說著一腳踢在了影飛的腿上,翻身跳了下來,冷笑了一下,“公爵,也不過如此嘛!”
他話音未落,隻覺勁後一痛,便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
展焱站在她身後,搖了搖頭,“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小丫頭。”
米颯看著像死了一樣白色蒼白的倒在地上的黎嗆,心好像被提到了嗓子眼兒。
紫織看了看地上的思茫兒,轉眼望著展焱。
影飛站了起來,問道:“她的力氣不是這麼大的孩子該有的!……她是……”
“沒有感應!……她是禦使!”展焱的話說出口,紫織和米颯都驚呆了,他們從來不知道禦使之中還有小孩子!
眼睛裏看到的是長長的通道,是兩個人在說話,是媽咪在跟dr?gen在說話,我又想知道,是不是我又做錯事了。
“gen,怎麼樣了!”
媽咪在生氣嗎?因為我不乖,不聽媽咪的話偷偷跑出了研究所跟小朋友玩嗎?
dr?gen搖了搖頭,她的樣子好像很難過。
“全部都沒救活!……五個都死了!”
什麼意思,什麼五個都死了?
“一個存活下來的都沒有嗎?”媽咪的樣子更傷心。
“是的!……體內的血紅細胞全部被破壞,是突發性的敗血症!……是……那個引起的!”dr?gen的神情很無奈。
“不要讓嗆知道!……他會傷心的,那五個孩子的死不能怪他,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死了!他們死了!可是明明昨天他們還和我一起玩的啊!為什麼,為什麼會死了!……是我!他們的死是我造成的!……不會的,不會的!……我沒有傷害他們……我隻是……隻是和他們在公園裏玩來著!
媽咪走進了我的房間,她笑著,可是我笑不出來,我哭了,哭的好厲害。
媽咪看著我,扶著我的肩,問我為什麼哭。
我告訴她,我聽到了她和dr?gen的話。
“媽咪!……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死!……是我嗎?是我殺……”
“嗆!……不是你的錯!……記住,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媽咪依然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說著。
“嗆,媽咪不讓你離開研究所是為了你好!……你不可以接近外人……”
“因為我會殺死他們嗎?”
媽咪的眼神中露出了驚慌,我知道,我說對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殺死他們?”
我很傷心,我從記事起,就和媽咪住在研究所裏,今年我五歲了,都沒有出去過。媽咪說我不可以外出,因為我常常生病,所以我必須住在這裏。
我沒有朋友,可是我想要朋友。
我覺得自己的特別,並不是一件好事,我討厭自己的特別。
我投向媽咪的懷裏,可是媽咪躲開了,每一次都是這樣,她從來不抱我,從來不……
“媽咪……媽咪……”
媽咪的樣子不清楚了,越來越遠了,不要離開我,媽咪不要不理我,我會乖的,我會聽話的……
“媽咪——”
黎嗆從夢境中驚醒,腦子很亂,他睜開眼睛,眼前的景像還是重疊著的,有好多的重影。
“黎嗆!……你醒了!”
米颯的聲音就在耳邊。
黎嗆用力甩了甩頭,眼前的混壞漸漸的退去了,米颯的樣子清淅了。
黎嗆笑了笑,“我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思茫兒對你做了什麼,你暈了一整天了,現在都天黑了。”
米颯的樣子有些擔心,鎖緊了眉頭。
黎嗆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隻是好像看到了許多以前的記憶,還有就是……這些記憶好像都被人偷視著……唉,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思茫兒是禦使!”
聽到米颯的話,黎嗆一臉的震驚,“不是吧……她保養的這麼好!”
米颯真是不知該說什麼,這個時候了,他還開玩笑。
黎嗆昏迷的時候,米颯一直守在他身邊,米颯覺得黎嗆好像夢到很傷心的事,而且他醒來第一句喊的居然是媽咪,米颯真是被他攪亂了。
“呃……我不知道該不該問……”米颯停了停還是問了下去,“你……媽咪是不是過世了……其實你也不要太傷心,我爸媽也殉職啦,可是他們都還在活在我心裏,從來都沒離開過我!”米颯想安慰一下黎嗆,失去親人的感受她知道,不好受的。
黎嗆不解的看著米颯,笑了起來,“誰說我媽咪死了!”
“啊?”米颯的表情也變的和黎嗆一樣了,“你媽咪沒去世?……那你剛剛又叫的那麼傷心!”
黎嗆笑了起來,“喂,我隻在做夢唉!……夢到我考試不及格,被我媽咪打,不叫的慘一點,傷心一點怎麼行啊!”
米颯無語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啊,都多大了還做這種小孩子的夢!
“喂……有沒有吃的啊!我好餓啊!”黎嗆嘟著嘴訖求著看著米颯。
“我做了意粉,下樓吃吧!”米颯無奈的笑了笑。
黎嗆像是被獎勵的小孩子似的,笑著點著頭。
米颯轉身走出了他的房間,下樓幫他去熱意粉了。
黎嗆歎了一口氣,靠在枕頭上,皺著眉頭,雖然現在腦子裏不那麼亂了,可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走過鏡前的時候,他停了停,從衣服裏拿出了那個墜子,好美的吊墜,裏麵如液體般的藍色物質在緩緩的流動著。
黎嗆握了握,把它放回到了衣服裏,對著鏡子看了看,露出了一張笑臉,打開房間下樓去了。
客廳的壁爐裏,火燒著柴劈裏啪啦的響著,窗外的路麵上積著厚厚的雪,柏林的一月,銀色的一月。
“打她關在房間裏沒事吧!”紫織不太安心,必竟那個是禦使,就算她看上去小孩子,可是她的能力可不會是個小孩子。
“放心吧,我給她注射了鎮定劑,二十個小時內,她不會醒的!”展焱坐在沙發裏說道。
“管家說柏林有禦使的蹤跡,看樣子說的就是這個思茫兒了!……可是為什麼她會主動找上我們呢?”影飛怎麼都想不通。
厲鋒坐在影飛的身邊,笑了起來,“貴族本來就是難以捉摸的東西,我在執法部作了幾十年,到現在退休了,也還是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影飛看著叔叔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不遠處的電線杆上站著一個身影,嘴角輕輕的揚了起來。
“愚者,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