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荊南看了看她,也沒堅持,隻將五指扣緊,牽著她的手往前。
為了配合葉紫那有些虛浮的步子,他走得很慢。幾分鍾後他們才上到公寓門口。
葉紫想掏鑰匙開門,伸出的手卻在發抖。賀荊南按住她的手,“我來。”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開門。這把鑰匙,他從第一次知道這個住處開始就配了。
開了門,他又牽住葉紫的手。那掌心溫熱,似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斷傳遞過來,讓人心安。
賀荊南直接將葉紫牽進了臥室才鬆開,“去洗洗早點睡。洛北辰的事情不用想了。死也好,活也罷,都無所謂。”
“……”他這樣平淡的語調讓葉紫愣了一下。
“他要是死了,我要負刑事責任的。我……不想坐牢。”
她低著頭,咬了咬幹澀的唇瓣,雙手也在身前絞在一起。
賀荊南看著她沉默了一會,伸手又將剛剛鬆開的手捉起輕捏了一下,“你想的太多了。你就是想坐牢,我也不許。”
清淺的話語撞過來,葉紫顫了顫。
剛想開口,卻聽賀荊南又柔聲催道:“聽話,去洗漱一下,有什麼話躺下再說。”
他鬆了手,指尖上的溫熱淡去,葉紫才點了點頭。
拿了睡衣,從衛生間洗漱出來,賀荊南已經躺在了床上。
今夜,他們是要擠在這張小床上了。
意識到這一點,葉紫也沒有排斥。直接走過去,爬上了床,安靜的躺在了賀荊南的身邊。
“你……我今天是……他說之前那個中央城的項目雖然結束了,但是還有問題,想約我談談,我怕工程出事就去了。沒想到他……”
賀荊南原本平躺著,此時已經側身過來,他的眼睛深如夜空,完全望不到底。
葉紫心虛的一震,不敢再看他,垂了垂眼眸才又低聲續上:“沒想到他酒喝多了,不規矩。我一時情急就拿了酒瓶砸了他兩下。”
“嗬……”賀荊南突然一笑,葉紫正擔心他不相信自己剛才編的那些謊話追問她,卻突然感覺到他的手伸了過來,掌心撫著她的頭發,“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兩下就把洛北辰給砸進搶救室了。這麼一看,我該謝謝你。”
“嗯?”
愣了一下,葉紫抬眼看著賀荊南。
賀荊南的臉壓了壓,薄唇輕動,俊眸微微一眯,笑意瀲灩:“謝謝你不砸我,不然我不知道要進醫院多少次。”
他的話是在暗示她,他總是欺負她嗎?
葉紫臉微微發燙,見賀荊南沒有再追問她為什麼跟洛北辰見麵的事情,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也鬆了口氣。
沉默一會,又想起洛北辰不知怎樣了,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又說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如果真有個好歹,我恐怕……”
“怕什麼?”賀荊南的指尖輕輕壓在她的唇上,“有我在。”
他手臂收緊,將葉紫抱進懷中,又低聲重複了一遍,“有我在,不要怕。”
經過了一晚上驚心動魄倉皇無助之後,這簡單沉著的話語給了葉紫莫大的安慰。她沒再說什麼,伸出手臂抱緊身旁的人,緊緊依偎在他身旁。
她閉上眼睛,情緒漸漸平靜,賀荊南反手關了燈,又將她摟緊,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黑暗中他一雙幽眸微微斂緊。
一夜沉默。第二天,早上葉紫醒的很早,天還沒亮就睜開了眼。身旁的賀荊南也不知道是什麼醒的,仿佛與她心靈感應一般,她一張眼,他就在旁告知洛北辰沒什麼大事,昨晚就做完手術回病房了。
這個話讓葉紫安心不少,抬眼看了看依舊黑蒙蒙的窗外,她又朝身旁的溫暖挪了挪,恢複昨晚的睡姿,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顯然比昨晚睡得沉,她到中午才醒。醒來時,身旁無人,外麵卻有響動。
下床過去看,賀荊南竟站在廚房灶台旁。他穿著淺灰T恤配黑色休閑長褲,居家打扮,似乎不急著離開。
葉紫走過去,到跟前時刻意放緩了腳步,站在廚房門口倚在門框上,沒有驚動裏麵忙碌的人,隻是靜靜的當著觀眾。
他的背影清俊挺拔,棉質的衣褲也工工整整沒有要一絲難看的折痕,左手拿著煎鍋的手柄,右手拿著木鏟,不時翻一翻鍋中的食物。
以前總聽人家說,工作中的男人最帥。葉紫想,這有失偏頗。明明是做飯的男人最帥。
她靠在門口看了一會,鬼使神差的走過去,伸手從後麵輕輕抱住了賀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