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琛忽聞得有人叫師兄,身體發僵,麵露苦澀,久久才轉身,“師弟-”
“師兄可是在鹿先生手下做事?”徐賁問道。
梅琛點頭,繼而問道,“師弟這是所犯何事?你如今身陷囹圄,母親又有何人奉養?”
徐賁麵露愁容,半字不言,鳳來儀插上話,“徐母已故,梅琛莫急-”
梅琛即刻變了臉色,徐賁躊躇開口,“母親積勞成疾,臨行想吃寒星樓的冰粥,我出門去買,不想那寒星樓的人之前與我有嫌隙,不賣冰粥與我,待我回家,母親已然---”
梅琛想來也知,之後徐賁定然回頭算賬,打了人入了獄,“後事可辦好了?”
“嗯-,都已料理完了-”
梅琛點頭沉默,目光掃向鳳來儀,不言自明,鳳來儀攤手,“家事你們做主,有什麼能幫到的,公子與我都不會推辭-”
梅琛鬆了口氣,喚來獄卒,本就沒有鬧出人命,關他幾天挫挫銳氣,獄卒怎不知這鹿俊和許四維有來往,沒敢大開口,眼珠子來回晃了晃,“一百兩-”
梅琛不做糾纏,“我師弟可有什麼物事被扣下的,一並歸還。”
獄卒自然是喜笑顏開,“一定一定,徐公子的弓乃是侯府賞的,借小子幾個膽子也不敢私藏。”說完此句,這獄卒又覥著臉上來,“爺再給一百兩,鹿公子您也提走-”
獄卒老來精,順著話頭就說原因,“鳳小姐怕是也查到了,甭管是脂硯齋還是夏家人狀子都沒遞來一個,抓人抓的本就是無憑無據,許大人是沒挑明-”
城內自從相宜街被封,多少人可真是沒了去處,香水能毒死人,流言蜚語滿城飛,尤其夏小姐身死,哪怕是真有明眼人看出來,這太安城裏還能有人和脂硯齋杠上?
往常的熱鬧非凡的長街如今冷清異常。王鵲小心翼翼的順著街角走到星辰閣,敲敲門。
“誰?”
“大夫-”
有人舉燈開門,赫然是明月,“王大夫快請進-”
“鹿公子又受傷了?”
“公子無事-”明月邊上樓邊答到。
王鵲隨著明月拾級而上,樓上坐著幾人,鹿俊本是側躺扶額,聽腳步抬眼,坐起身來,“王大夫~”
“病人何在?”王鵲開門見山。
旁邊椅子做了一圈人,似是正商討事情,有一人,臉上掛傷,衣著髒亂。
“你是-徐賁?”
“煩請王大夫給師弟看看-”梅琛拱了拱手。
王鵲放下藥箱,給徐賁活動幾下手肘,臉部穴道按兩下,“無大礙-,都是些皮外傷-,還有點脾虛,正常飲食,三五天就能調養過來,鹿公子你說有多人跌打損傷,然我帶了一箱子藥來,莫不是玩笑與我-”
鹿俊苦笑一聲,“我用不著扯這等謊話。”
說話間,瓦罐掀簾入內,身後是兩個濟世堂的夥計。王鵲打眼掃視一圈,擦刀磨劍,修翎纏弓,突然覺得氣氛緊張起來,怎麼大半夜的這些人不睡覺,倒像是備戰,對,備戰-
星辰閣和周邊幾家店鋪都是連通的,鹿俊推窗敲木,幾家店鋪即刻掌燈,人影映窗紙。
“西山的好手挑了九十位,撐過這一夜,我可給討的是五十兩的賞錢,公子到時可別小氣-”鍾相探頭出來,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