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是孟修給她的一句話。說完,枕星河的劍已經落在她的胸口上,一寸一寸往裏刺入,溫熱的鮮血染盡了胸膛的衣衫,孟修別過臉去,看似不忍心,白卿則漠然的看著枕星河將長劍一寸寸埋入她的胸口。
這些都是殺手本色,在枕星河與白卿身上全然可見,孟修呢,他則還說了一句對不起,沒有比枕星河與白卿好,卻是更無奈。
回憶起來,傷痛算不了什麼,容洹給的更是這樣,隻是,怎的,孟修與白卿也變了呢?這才過了多久。枕星河不能說,他的職業造就了他本來就是這樣,何況,他是殺了半輩子的人的殺手。唐廂在他眼裏看來,什麼都算不上。
枕星河曾經教過唐廂,一個合格的殺手,再經曆殺人前殺人中間乃至殺人後,就算人斷氣了,還有個緩衝期,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否則。
而枕星河今日便親身犯了這檔子的錯,他沒有看到唐廂斷氣就領著白卿與孟修走了。血泊中的唐廂逐漸失去意識,閉上眼睛卻聽到他們遠去的腳步聲,那麼遠,那麼遠。
她想,這一次是大劫,估計沒有上一次江河裏溺水幸運被幕譽救下的命運了。
等等,幕譽?幕譽……
在完全失去意識前,混濁的腦海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清醒了過來,瞌上了眼睛,命運的紅線、哢嘣斷接。
——“在下幕譽,思慕的慕,譽聞的譽。”那人自稱幕譽,還神秘兮兮帶了張麵具。
——“十三姑娘,這是給你準備的糕點,怕繼續存放在後廚裏、沒了。”那人經常半夜在屋簷上與她見麵,那人還救了她一命,那人穿著月白色的織錦袍,舉手投足間無一不是風度卓然,溫存繾綣。
——“我是幕譽。”
“我記憶有些缺失,但是我記得你,記得你叫幕譽。”
她原本是記不住的,卻不曉為何,偏偏記住了這兩個字。
原來,竟是他。
無根水像千軍萬馬澎湃澆灌,淋在她身上。一場大雨總算是來了。
十七歲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那把長劍刺穿她胸口時,有些東西便是再也不複存在。選擇遺忘,那也許是最好的方法,就像是當初,她選擇替容洹做最後一件事情,容洹找來了秘術士給她換皮抽記憶,神秘的禁術,秘術士施展在了她身上。那一夜,容洹站在屋外,秘術士在裏邊,坐在她身邊,一條紅繩、一把木梳、一盞紅燈,將她的皮脫了下來,重新在她麵上移植去一張全新的麵孔。
白花花的人皮不痛不癢的從她臉上撥出,她不知道秘術士是如何做到這樣的地步,能夠將完整的一張人皮從肌肉組織上脫離,沒有流一滴的血,可見是技術高超,實戰經驗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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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