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醉仙樓有人指引了唐廂直接去容府,她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
她已經顧不上是誰給她的紙條,腦子裏,隻有穿著紫色衣衫,甚至還沒有正式一個名字的阿紫躺在石麵上,手裏還拽著一個繡花荷包,有人稱,是阿紫偷了顏夫人的東西,所以才教訓了她一頓,沒想到,不經打,這麼容易便死了。
說話的這個人是客顏身邊的侍女,唐廂二話沒說,立刻抽出腰間的短刀一刀將那侍女殺了,並沒有多血淋淋,倒是足以嚇跑那些圍觀的人們。
唐廂想起來,當時客顏就站在距離阿紫不遠的石階上,冷著眼靜看阿紫就這樣死去,她也不施以援手,阿紫,她隻是一個小孩而已。
即便是拿了她的荷包,也不該這樣任由旁人將她打死。
唐廂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客顏卻冷笑一聲,無所謂道:“不就是一個丫頭而已,要是王爺想要孩子,我可以為他生很多,死了一個阿紫,其實也沒多大關係不是。唐姐姐,你又何必這麼生氣。”
這個客顏,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表象看起來溫和溫婉的客顏了,她的心腸竟是比陸月更歹毒,陸月再怎麼說,也不會憑然害了自己夫君的子嗣,而客顏呢。
唐廂扔下短刀,想抱起阿紫冰冷的屍體,但是奈何,她好像沒有了力氣,雙手顫抖著壓根無法將阿紫抱起來,胸腔砰然跳動的不是心髒,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將她的心狠狠勒住,無法呼吸,無法喘氣。
阿紫死了。
靜悄悄的,裸露在空氣的手臂上青一塊的紫一塊的,阿紫是被木棒硬生生打死的。
躺在一旁的還有剛才被唐廂殺死的侍女,她的死法比阿紫的舒服多了,唐廂是將她一刀斃命,唐廂後悔了,為什麼她要一刀就了解她的生命呢,應該用千刀萬剮的才對,慢慢折磨死她才對,不過,這個侍女死了,不是還有個客顏嘛。
唐廂忽然笑了笑,陰測測的讓人發寒的笑容浮現在她臉上,她站起來,拾起短刀,狠狠的用短刀刺中了客顏的肩膀,唐廂想用短刀、不,是指甲,鋒利的指甲劃破那張臉,看似溫和無毒,誰曾想竟是蛇蠍美人。
心腸歹毒到如此地步,唐廂從來沒有這麼想殺過一個人,這個人,竟是一個女人,還是與她長得五分相似的女人。
唐廂不顧客顏驚恐的悲叫,她將短刀抽出,繼而在客顏的手臂上狠狠一劃,鮮血溢出,唐廂咧嘴笑著,眸光異樣的深沉。
隨後趕到的容洹忽然將唐廂擊去一掌,狠戾的掌風將唐廂的短刀劈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隨即在地上轉了幾圈,不動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誰讓你回來的?!”
容洹對唐廂是這樣說的,一臉的不耐。
轉眼看到客顏,又聽見客顏痛苦哀叫一聲,唐廂鬆手,客顏緩緩倒地,容洹幾乎是衝過去扶住倒地的客顏,緊張得不得了。
這一幕,在唐廂看來,竟是如此的悲哀。
容洹甚至,都沒有看到地上已經無聲息的阿紫,徑直越過了阿紫,隻看到他的客顏。
容洹沒有理會她,抱著昏過去的客顏著急找大夫去了。
唐廂動了動剛才被容洹打中的手掌,想必,是傷到了經脈,不過,這疼痛怎麼不強烈呢?還是說,已經麻木了。
不一會兒,容洹折了回來,唐廂此時蹲在阿紫身邊,想抱起她,奈何唐廂的手腕傷到了。
容洹回來,看著她蹲在地上,有一絲的不忍,其實是看到了死去的阿紫才會有這麼一絲絲的感覺。他說:“阿紫的死,跟阿顏沒有關係。廂兒,你為什麼要將阿顏打傷?”
這話問的是不是廢話?
唐廂沒有回答他,將他當成了空氣一樣。
容洹招來了管家,將阿紫抱了下去,順道還說:“將阿紫厚葬了吧。總歸是我女兒。”
就這樣,草草交代了阿紫的後事。
容洹蹲下身來,將唐廂扶起,語氣難得溫柔說:“你且跟我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這件事情,改變了她的後生。
書房裏,容洹攬著唐廂坐在榻上,容洹給她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衫,重新給她別了發髻,還親手給她描眉,是舉案齊眉的意思嗎?唐廂不能這樣想。
容洹換了一件月白的華服,月白色的袍子似玉砌雪,六月的氣候已經是非常炎熱了,才坐了這麼一會兒,唐廂的額頭隱隱冒汗,容洹坐在她旁邊。
自始自終,唐廂斂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手指都沒有動一動,也許是一隻手的手腕暫時無法動了,所以懶得去動了。
容洹問她餓不餓,唐廂沒有吭聲,容洹讓管家吩咐後廚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容洹以為唐廂愛吃的,但這些唐廂都不愛吃。
很多菜色,唐廂有的壓根叫不上名字,容洹用筷子夾起一塊素菜,問她要不要吃,有了反應的唐廂抬頭望他,嘴唇動了動,極輕道:“你找我有事,能說是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