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將整座酒樓包了下來,以至於,樓上的廂房發生了動亂,樓下也就出入幾個酒樓端茶倒水的小二而已,慌張的奔跑。從樓閣上,如散場的鳥雀逃離下來的,顧不了其他。
與此同時,總算是進行了暗殺工作的唐廂姑娘從樓閣上翻身下來,一手攀著欄杆,一手握著鋒利的長刀,她咬著刀刃,倔強的麵容流淌著了冷汗,身上憑然沾染上了腥腥鮮血,素色的衣衫仿佛是烙印下了幾朵赤梅,一碰綻放。
容洹教她殺人也是一門藝術,殺人的動作要流暢美豔、並且要注重血不能濺到到處都是,不然就沒了美感。
剛才在包廂裏發生的血戰,蘇鴻一改往常風格對前來刺殺的女刺客唐廂狠命追殺。素雅的包廂裏,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卻全都是蘇鴻身邊的護衛扮作的富家公子,假裝是與蘇鴻聚會,實則,是蘇鴻料定還有人會暗殺他,早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魚兒上鉤。這裏麵,包括了,前些夜上船艄上黑衣人與唐廂的刺殺,唐廂是奉容洹之名,不知來曆的黑衣人卻明顯是蘇鴻個人恩怨造成的。
唐廂不知曉,但蘇鴻與容洹卻知道這幫黑衣人是誰。所以,當唐廂暗殺時,蘇鴻意味深長說了一句:你們當真是以為我這個做哥哥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勞煩你們回去告訴你們的昭王,一向是我讓著他,可不是讓他得意忘形而一直算計我。
這話應該是對隱藏在外頭的黑衣人幕後那個頭頭說的,唐廂隻是先了一步進了包廂,而伺機在包廂外的黑衣人則是蘇鴻的弟弟,昭王派來的。蘇鴻與昭王一向不合,又且是皇子權位爭奪,昭王傻啦吧唧的一次次派人去暗殺蘇鴻,而恰好,不知為了什麼而得罪了容洹的蘇鴻也被容洹盯上了,故而才有了唐廂來刺殺一說。
這裏邊牽扯的還真不是一般的扯,關鍵,這幾位還都是擅長陰謀權計的陰謀家,心裏想著、計算著、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利益上,無非你死我活,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蘇鴻與唐廂在包房裏打鬥了一番,幾乎什麼都劈爛了、酒灑了、桌子斷肢了、
唐廂咬著長刀從容不迫的從這裏翻身躍上房簷,從房簷上竄走了,剩餘底下這幫人在樓下喊著抓刺客抓刺客,世子受傷了,諸如此類。
一屋子的狼藉,白紗窗上、桌上、血濺到處的鮮紅,就連門邊擺放的盆栽都被濺到了鮮血,整間屋子,空氣塵埃都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唐廂幾乎是逃似的逃離酒樓,手握著長刀,泠泠的刀光。
趕過來的追兵似乎早有準備,手持長槍,鐵衣熠熠。將唐廂圍堵在小巷子裏頭,唐廂手握長刀,一臉漠然的望著對麵跟來的鐵藝護衛,一瞬間積壓住的矛盾悄然滋生。唐廂幾乎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手腕轉動弧度,揮動長刀便開始浴血奮戰。
鴉鬢上的簪花一朵早已不見了蹤影,身上唯有那一身素裙,揮動長刀間,血花四濺在她衣襟上,長刀上血雨腥風一刹那。
也不知何時何地,身處何方,她醒來時,有人提著燈盞放置在床頭前,她瞧不清那人的摸樣,隱隱覺得這個人對她沒有惡意,相反,是他出手救了她。
在巷子裏被逼至沒有退路,當時她差點就被那些長槍刺穿身體,舊傷、新傷全累積在了一塊,他不由得軟了聲線道:“果真是不要命的姑娘,你這樣對待自己,何必呢?”
她肩胛骨的傷反觀是加重了,而出手救下她的除了幕譽還能有誰,出乎她的意料,她很意外,意外到他是奮不顧身的將她攬入自己懷中,還需要分心去別人打鬥,他單手挑起她的長刀,接過她的任務,飛快的降那些追兵一一解決掉,刀刃上隻有她之前留下的血痕,他用的時候一滴未沾。
唐廂恍然是聽到他的話,入眼的是他帶著麵具的身影,幕譽坐在床榻邊,伸過手來撫著她半坐在床榻上,目光沉穩,道:“喉嚨還沒好嗎?怎麼又不說話了?”
唐廂挑起眉毛,半靠在床柱邊,淡淡看他,道:“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一二再而三被你救下,我該想想,你是不是有預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