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軒接過藥付了診金,三人謝過郎中,安如寶抱著宋初回到車上,把人摟在懷裏臉色陰霾,他早該想到的,如今天氣炎熱,宋初動了那樣大的火氣,流了很多汗又在河邊站了許久,心裏又諸多糾結,這一切放到一起,他就是鐵打的也會擱不住,是他太大意了。
秦風知道他擔心,也不知如何安慰,想要以前一般摸摸他的頭,手到半空卻落在了肩膀上。
安如寶不想阿麼擔心,扯了扯嘴角,寬慰道:“阿麼,我沒事。”把懷裏的人抱的更緊。
一路無話,到了家門口,安如寶下車時不小心顛了一下,宋初悠悠醒轉,茫然四顧,安如寶一喜,輕聲問道:“怎麼樣?可難受?”
宋初轉了轉眼睛,緊鎖眉頭,啞著嗓子道:“難受,全身都疼,腦袋也疼,我這是怎麼了?”安如寶抱著他往院裏走,邊道:“你病了,不過沒事兒,郎中說過兩天就好了。”宋初哦了一聲,把腦袋貼到安如寶身上蹭了蹭,閉上眼睛。
安如寶抱著人進了屋,放到炕上,拉過棉被蓋好,轉身忙去煎藥,方齊見了要幫忙,安如寶笑了笑道:“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倒不是他不放心,隻是不願勞動他人,再說,他想要親自照顧宋初。
煎藥並非易事,煙熏火燎自不必說,天氣酷熱,又要悶在屋內裏守在一旁,著實煎熬,等安如寶端著藥碗自廚房出來,全身上下濕的像是自水裏撈出來一般。
安如寶把藥碗端進屋,用溫水擦幹身體又換了衣服,宋初還睡著。安如寶摸了摸藥碗,涼熱正好,便把宋初抱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在他耳邊輕喚,待宋初艱難睜開眼睛,單手拿著藥碗放到了他的嘴邊,道:“乖,張嘴。”
即使還昏昏沉沉的,宋初對藥碗的靠近也有著本能的抗拒,不住的搖頭,咕噥道:“不要,不要……”安如寶輕哄道:“乖,把藥喝了,喝了病就好了。”
宋初聽到“藥”字,頭搖的更厲害了,抗議道:“藥好苦,小初不要吃藥,不要吃藥。”語聲軟糯,竟有些撒嬌的意味。
安如寶何曾見過這樣的宋初,心都要化了,隻是通過兩個人貼在一起的部分,他可以感覺到他身上過高的溫度,一狠心,掰開宋初的嘴,藥腕一傾,將多半碗藥一點點灌了進去。
宋初拚命的搖頭躲避,還是被灌了個正著,嘴巴無法閉合,隻能被動地坐著吞咽的動作,一個不注意嗆的咳嗽起來,安如寶慌忙為他順氣,待宋初平靜下來,他看著還剩了一些藥底,想了想,還是又給他灌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溢滿整個口腔,宋初眼角微濕,委委屈屈的抱怨道:“苦,好苦,不要了……”安如寶喂完藥,將空碗放到一邊,俯身吻住宋初被藥水滋潤的雙唇,舌尖輕輕撬開他咬緊的牙關,在口腔內清掃一番,將所有苦味都清除幹淨,方撤了出來.
宋初原本因高熱而泛紅的臉頰更加紅潤,他迷迷糊糊地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覺得嘴裏的苦味少了不少,心中怨氣稍減,咂咂嘴,將頭向安如寶懷裏使勁埋了埋。
安如寶讓他靠了一陣,便將他的頭放到枕頭上,出屋去倒了一杯溫水,又喂他喝了,方由著他再一次進入夢鄉。
那藥發揮作用極快,不久宋初身上就開始冒汗,他在夢裏呢喃著“熱”把蓋在身上的被子使勁往下拽,安如寶把著他的手不放,用布巾一遍又一遍為他擦拭。
這日下午,安如寶未出門半步,而村裏各種流言已是甚囂塵上。
首當其衝的便是安紹。安紹一向自負樣貌,眼高於頂,在村裏的人緣並不好,大家顧忌他阿爹安如喜平日裏遷就他,可也免不了就有那心懷不忿的,加上村裏很多未奉人的哥兒小哥兒對他也多嫉妒羨慕,前日之事一出,正好給了這些人可乘之機。
一個剛議親未奉人的哥兒,一個未迎夫郎的爺兒,放到一起就已話題不斷,更何況當日兩人又是眉來眼去,又是相互維護的,安春又是那樣的名聲,想不讓人浮想聯翩都難,是以僅隔了一日,關於安紹和安春的閑話就傳遍了整個青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