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寶也明白很多事情非人力所能及,不能勉強,走時自懷裏掏出一些碎銀子塞給那個驛差,那驛差眉開眼笑地一直將他送出驛站大門。
家人聽了安如寶的轉述,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安軒想了想,道:“安華上次來信不是說他們已啟程回來了麼?咱們也不用著急,說不定過兩天他就到家了。”秦風點點頭,道:“但願吧。”他們除了這樣寬慰自己,也別無他法。
宋初簡單地和楚離解釋了一下,楚離聽得似懂非懂,他心裏隻知道安華的信還沒有到,還是每日出去等,他心思簡單,執於己心,發於本能,足見情之至誠,讓人動容。
祠堂旁邊的空房原本是族裏開會之用,後擱置多年有些破舊,族裏找人專門修繕一番,院子分前後兩進,前院隻一間正房,一拉五間,安泰讓人打通成兩間,全部擺上桌椅用作課堂,而後院則用作安修生活起居之用,對於安修回來一事,安泰也曾去找過安修的家人,他們隻道一句“知道了”就沒了下文,安泰知道他們心中記恨安修,也不好多說。
學堂修繕用了十天的時間,到了五月二十三日,一陣鞭炮聲過後,寫著“釋己堂”三個大字的匾額被掛到門首上,青山村的學堂正式開始收學生。
村中建學堂可算是大事,這一次族長安泰和村長安如喜加上村中各族老村老,都在村中極力宣傳,為此安如喜在村廣場上開了大會,講了上學習字的重要性,最後道:“咱村的孩子的沒有笨的,誰知道過兩年會不會出一兩個狀元,為自家光宗耀祖?何況夫子要的束脩不多,各家也都拿的出,左右孩子不上學也就是在村裏瘋跑,即便成不了大器,能識些字也是好的,出去了也不怕被人騙,你們說是不是?”
莊戶人雖也羨慕尊重識文斷字的人,可一方麵是因在他們看來土地才是頭等大事,會種地就餓不死人,另一方麵也是村裏很少有開設學堂的,上學習字又費錢又不方便,是以並不太重視孩子的開蒙之事,聽說村裏有了學堂,一開始也沒怎麼當回事兒,如今聽了安如喜的話都有些心動,到了開學那日,陸陸續續很多人家將自家孩子送來。
自打家裏開始建房子,秦風的空閑時間也少了許多,沒太多精力教孩子習字,因學堂規定,十歲以下小爺兒和小哥兒都收,他想了想,便將宋亦和安如玉也送了來。
等他帶著宋亦和安如玉到了學堂門口,就見已來了許多孩子,爺兒哥兒都有,大多包著包包頭,穿的整整齊齊,滿臉興奮的等著夫子登記,上學是新鮮事,一群孩子聚在一起,又玩兒又鬧的,嘰嘰喳喳亂成一團。
雖說學堂規定十歲以上隻要爺兒,且沒有上限,隻要想學字的都可以來,可因十歲以上的爺兒在家裏已可以幹活兒,實際來的卻不多,安修心裏搖頭,手上不停地登記每個學生的名字。
到了宋亦和安如玉這裏,秦風問道:“夫子請了,不知道學堂對開過蒙的孩子怎麼教授?”
安修一愣,抬頭看了看秦風,見他雖衣著普通,卻氣質儒雅,談吐不凡,一看就是有學問的,忙道:“開過蒙的孩子,經我考教過後,可單獨授課。”
秦風點點頭,笑道:“那就麻煩夫子了,我這兩個孩子都已開過蒙,請夫子考教一二。”
安修聞言端詳了宋亦和安如玉兩眼,見他們兩個一小哥兒一個小爺兒,一個跳脫一個沉穩,年齡相仿,相貌迥然,心下納罕,也沒多問,道:“如此請在一旁稍等片刻,待我登記完名冊,再行考教。”秦風點點頭,領著兩個孩子走到一邊。
孩子來的著實不少,足有二十幾個,開過蒙的除了宋亦和安如玉再沒別人,等安修全部登記完,頗費了些時候,告訴家長們明日方正式開學,並讓他們準備好上學需用之物,安修方轉向秦風他們,道:“請隨我來。”將他們領到前院,走進正房靠邊的一個小房間。
房間不大。擺著書桌、書櫃等物,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安修在路上已問了兩人都學了哪些書,進屋先讓他們一人背了書裏的一段內容,後又拿出兩支筆考教他們的習字情況,最終的結果讓他很是滿意,尤其宋亦,他拿著宋亦寫字的紙,連聲說了幾個“不錯。”對秦風道:“以字觀人,可知其品行天分,此子未來大有作為啊。”
秦風已教了宋亦和安如玉一些時日,雖說是自家孩子,不過對安修的評價還是頗為讚同,對他施了一禮,道:“以後還要仰仗夫子多多費心了。”
安修忙道:“好說,好說。”哈哈一笑。
安如玉聽見宋亦被誇,比自己被誇還高興,看著宋亦嘻嘻笑,宋亦倒是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安修看了更是滿意。
回了家,秦風將要給夫子的束脩準備出來,一人半年半袋米或麵,外加雞蛋和肉之類,他想了想又放了一兩銀子,下午一並給安修送到了學堂。
至於楚離,他已過了上學的年齡,秦風就每日將要學的字寫在紙上,待他坐在門口時,便用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的描,學的一絲不苟,倒也沒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