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就起熱了,不算高,應該是白天我自己折騰了傷口,有些發炎才會燒起來的。我媽在邊上護了一晚上,掛了一整晚的點滴,這會兒才算有點精力,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早,我媽在邊上睡著,病房裏安安靜靜地。
我告訴自己,景年走了,真的走了,隔著大半個歐亞大陸,我就再想念,也過不去了。從十二歲那邊認識景年,我就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越來越遠,我愛年年,但是我掙不開自己的心結,這條腿要怎麼給景年幸福?
保姆送來了早飯,我媽喂我喝排骨粥,我跟媽說,幫我拿台筆記本來,我想上網。我媽歎了口氣,放下碗就走了。
筆記本拿到之後,我連上網,果然……年年給我發郵件了,那一瞬間,我才覺得,年年還在我身邊,專屬她的俏皮與嬌氣,我喜歡的姑娘。
那之後,我也不鬧氣,配合著醫生的治療,傷口愈合差不多之後,我才跟媽回家。
對門住著景叔叔跟景阿姨。
我不敢問他們,年年在法國過得好不好。奶奶有一天告訴我了姑姑的事情,我拜托奶奶讓姑姑照顧一下年年,奶奶歎了氣,說既然放不下,幹嘛還要躲得這樣遠,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其實奶奶這話,很多人都跟我說話,方勁說得最恨,說法國的男人忒浪漫了,年年那丫頭去了法國,指不定就嫁給法國男人,不會來了。
我知道這隻是玩笑的話,可我的心還是疼得不行,我每天都能收到年年的郵件,我知道年年也跟方勁梁霄他們聯係,但是卻不像給我的那樣一天一封。
方勁說,你整天頹在家裏也不是個事,不過咱們倆合夥開公司吧?
腳上的傷一時半會兒也好不全,的確除了自己做老板之後,還真沒什麼工作適合我了,方勁說開家房地產公司吧,那生意來錢。
於是我跟方勁就合夥開了公司,背後兩家的人都打點過市裏的一些人,這公司開得順順當當,做火了。
生意大了之後就少不得得找個秘書來幫忙處理一些事情,方勁說他來選,我無所謂,然後我身邊近點的人不是結過婚的婦人,就是男人,我也算是看出來了,方勁這人看著我呢,我對別的人不怎麼上心,工作不拖後腿就成。
我把年年發給我的照片還有郵件都打印出來一頁一頁保存得很好,方勁就笑我,說我德行,我沒管他,他最近追梁霄,似乎梁霄對他有點好了,所以他快樂地跟隻狐狸一樣。
聖誕節的時候,公司放假,方勁約了梁霄,我守著電腦,等唯一的郵件,隻是,連著好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急了。
問方勁,方勁就笑,說,聽梁霄說年年打算跟在法國的一個華裔談戀愛了。
我的心就沉了下去,那人,我知道,照著輩分,我要喊那人一聲堂哥的,靳元熙。然後我就收到了年年發來的郵件,有一張照片,她與靳元熙的。
那封有件是我刪掉的唯一一封年年寫的郵件。
我給靳元熙打電話,靳元熙在那頭笑著說,做你堂哥還真丟人,不過他答應我,以後盡量少去找年年了,都讓良辰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