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雛啊!偽裝不從骨子裏訓練不成啊!
藍熙書反而心中有底了。
藍熙書上好了門插,返身屏風後寢室的時候,藍熙文一身藏藍的緊身衣,收拾的幹淨利落,青帽箍頭,小手扥著一塊黑麵巾正在臉上比劃呢!
“你幹嘛!”藍熙書又好氣又好笑,大咧咧做到了花開富貴的錦緞雕花木床上,菊花錦緞的被褥手感絲滑,藍熙書稍低頭躲開垂垂的床幔看著藍熙文:“還早呢!不到亥時,子時行動!”
“我怕你自個溜出去!”藍熙文哼哼著,緊了緊腰,踢踏了一下靴子,覺得周身無礙了,才扥扥窄小的衣袖坐到藍熙書旁邊,真像一貼狗皮膏藥:“你放一二十個心!高來高去黑來黑去的我拿手著呢!”
藍熙書故意向後一歪身子,胳膊掣肘在床上,斜眼做不相信狀看著自信滿滿的藍熙文,弄得跟個小刺客似的,看著好笑。
“哥!你還別小瞧我!沒事我就會到老爹的臥房上巡邏,從來沒被老爹發現過,咱家的幾個家院沒不服的,年前有人夜探咱家,都被我嚇跑了,還以為咱家請了那兒的高手看家護院呢!”藍熙文因為腰帶收得緊,更襯得小腰纖細,短袍翹臀,胸部有型,藍熙書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坐正了身子。
“我知道,老頭官屬東宮,儲位之爭一旦太子落勢,老頭難免不被遷怒株連。”藍熙書把手搭在藍熙文的肩膀上,捏了捏藍熙文的頸窩:“這也正我擔心的!禍起皇權朝夕難測,你要格外的小心了。”
“沒事!很多人被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抓走了,那幾日人心惶惶,幸好老爹有驚無險!皇上剛下拘捕詔令緊接著赦令就下來了,前後不到一頓飯的工夫,把個大娘二娘嚇得哆嗦了一晚上,老爹跟沒事人似的。”藍熙文繪聲繪色的描述,藍熙書咪咪笑,這件事老頭沒告訴他,但消息早通過夏十榆的線傳到龍門所了,當時也把藍熙書嚇了一跳,怕被人發現與老頭的關係,隻旁敲側擊知道了真像。
連禦前紅人大名鼎鼎的解縉都撲街了,當時的政治凶險環境可想而知。
太子身邊除了老頭安然無恙外,幾乎大換血了。
這讓藍熙書不得不佩服老頭,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私塾先生能在皇權暗潮洶湧的潮頭安然無恙,那才是運籌帷幄治國安邦的真本事!
藍熙書嘴上不說,心裏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以我們的行動甚至一言一行都要加倍小心,想給老頭下絆子的人太多了。”
“我懂得!姑姑也這麼說,你不在,我會保護老爹的!”藍熙文忽然覺得自己把話說大了,難為情的嘟著嘴說:“我來這兒不光是想你了哥,也是因為沒事了,那個專門禍害人的紀綱死了,老爹沒危險了。”
藍熙書笑了,還是小,她哪裏懂得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旦夕禍福,想必老頭也是從來不跟房子將這些的,有時候無知反而會活的快樂很多。
“我知道!我們家房子最崇拜老爹,老頭讓你攆狗你不攆雞!”藍熙書笑著點了一點藍熙文的額頭,藍熙文腦袋一晃嘿嘿狡猾的捂著青布小帽笑了:“我最崇拜哥!他不讓我尋你我偏來了,他的胡子一定一翹一翹的了。”
笑著笑著藍熙文打了個哈欠,藍熙書拍拍她的頭,藍熙文蜷縮著歪躺在藍熙書身旁,哈欠連天,小手揪著藍熙書的袍角嘴裏哼哼唧唧的睡著了。
藍熙書睡不著。
藍熙書拉過被子給藍熙文蓋好了,輕輕握住藍熙文的小手指,藍熙文鬆了揪著藍熙書袍角的手指,安定的入夢,嘴角一抹似有似無的甜美微笑。
更漏聲聲,子夜遲遲!
藍熙書剛換好衣服,藍熙文冷不丁的就醒了,嘰裏咕嚕的掀了被子爬起來。
“我會叫你的!”藍熙書收拾利索,藍熙文麻溜兒的下床給藍熙書幫忙穿靴子:“我要給哥穿靴子!”
“你這丫頭!”
藍熙書知道她的小心眼兒。
後吊窗開一條縫隙,藍熙書慢慢的側耳側目,星星點點孱弱的幾盞燈籠昏昏然在虎牙口鎮上散落,知客家的後宅悄無聲息,廊下的兩支燈籠靜靜地沉沉的,該睡的都睡了,睡不著的也裝睡了。
錦衣衛有聲有色的夜生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