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車走起來,那冰桶上方懸掛著的小扇子發出涼風,素真不由笑著道:“虧蘇嬤嬤想的周到,這啊,是以為我一點也不能磕著碰著。”
“那是,蘇嬤嬤昨夜折騰了一晚上,就為的這個。”春英伸手摸摸素真的額頭,見素真既沒被熱著,又沒被冷著,這才放心下來。
素真對春英微笑:“你啊,跟著蘇嬤嬤這麼久,也學會她的這些了。”
春英搖頭:“這不是蘇嬤嬤教的,服侍主人們,原本就該這樣細心。”素真啊了一聲就道:“這會兒說這樣的話,可你剛到我身邊的時候,可別說我記不得了。”春英想起往事,也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一回雖說沒有動用儀仗,可因為車輪綁了稻草,於是速度就慢了很多,足足花了兩個半時辰才到京城,這還是沒有在路上歇息的緣故。車才到了王府門口,就能看見楚念德站在王府大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
許久沒見楚念德,倒沒想到他還會這樣一臉盼望地瞧著,素真在心中微笑,就見馬車停下,陳士允跳下馬車,也不顧楚念德還帶著人跪在地上行禮迎接,就匆匆來到馬車跟前,掀起車簾道:“到了,你先下來吧。”
素真把窗邊的簾子放下,春英已經把簾子打起,對陳士允道:“王爺放心,王妃一沒熱著,二沒冷著,肚子裏的小王子更是好好的。王爺不必擔心。”
雖說王府大門口都是王府的下人,陳士允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一紅,楚念德已經站起身,對陳士允道:“原來王爺擔心王妃,這才連我們都不顧了。王爺放心,老奴已經準備好了軟轎,就在這候著,好讓人把王妃抬進府裏麵。”
很好,陳士允點點頭,楚念德已經又笑了:“王爺也先不要誇,就算王妃能有什麼閃失,也不敢讓王妃肚子裏的孩子有任何閃失啊!”
“原來你不要我誇,是等著說這句呢!”陳士允這會兒真的笑出聲,眾人已經把素真扶上軟轎,抬著素真進府了。
雖說山居生活極其愜意,可素真一走進這座住了兩年的府邸,就覺得十分親切,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似乎都在和素真點頭,在向素真行禮,歡迎她回家。這裏是自己認定的第一個家啊!素真淺笑,等到進了院子,院內的芭蕉長勢還是那樣好,旁邊的桂花已經在含著花苞。
楚念德笑著道:“王妃要是再等幾天,這桂花就開了。”
“今年的桂花怎麼開的這樣早?”已經到了院子,素真也就不再坐軟轎,扶著春英的手往裏麵走,楚念德笑著道:“這都是桂花想念王妃,因此早早開放,好迎接王妃回來的意思!”
“楚大叔你也在這吹牛了,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要原先你可說不出口。”春英在旁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楚念德,楚念德哈哈大笑:“這不是王妃好些日子沒回來了,這會兒又回來住幾天,我心裏高興,這才說幾句笑話,逗王妃笑笑。”
素真已經走進屋子,屋子內的陳設一點沒動,窗明幾淨,這都是有人打掃的結果,素真剛坐下,就有人端上熱茶。春英往屏風後麵走去,接著出來:“王妃,還備了熱水,我服侍王妃您沐浴吧。”
雖說安排的樣樣妥帖,素真還是覺得有些疲累,洗個澡解乏也好,於是素真帶著春英往屏風後去。
素真要沐浴,陳士允也就回了外麵的書房,楚念德也跟著陳士允走進書房,當門一關,楚念德麵上的笑容就收起。
陳士允看著楚念德:“怎麼,沒有探聽出來?”
“娘娘對外人說的,都是很想念王妃,況且明兒不但王妃,安平王妃也要入宮。娘娘說的是,許久妯娌們沒有好好地聚聚,要聚一聚。”
這看起來太正常了,正常的挑不出來一點刺,可是陳士允總覺得,這正常之中,藏著不正常。
果真楚念德已經繼續說了:“不過宮中近來發生了一點別的事,都在說,李才人懷著的是個皇子,陛下也很歡喜,往李才人那邊賞了不少東西,蘇貴妃自然會不歡喜。而且小皇子前兩天感了點風寒,蘇貴妃命太醫連夜診治,雖說小皇子很快好了,可是蘇貴妃那裏,似乎對李才人更不滿了。”
自己兄長的後宮,果真一貫不太平。陳士允用手握成拳,輕輕地敲了敲額頭,楚念德又道:“還有……”
“不管皇後娘娘想利用蘇貴妃做什麼,我隻要王妃好好的。”陳士允打斷了楚念德的話,楚念德急忙應是,又道:“要照了老奴對娘娘的了解,娘娘也不會對王妃不利,也許明日的妯娌之間聚聚,不過是為蘇貴妃製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