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後院婦人,所以也隻會說這些話,表兄若覺得,建功立業這些話太過虛妄,完全可以不用聽。”說完話,素真也站起來,對春英道:“想來今日表兄沒什麼和我說的,我們走吧。”
蘇滄站在屏風麵前,看著素真的身影一步步走出屏風,蘇滄搶上一步,來到屏風後,春英阻攔不及,讓蘇滄看見了素真。
素真正要從後門走出,聽到春英的驚叫,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蘇滄,素真的容貌一如往常,不,比原先更美。蘇滄看見素真轉頭過來時候,心重重地抽跳了一下,對蘇滄輕聲道:“表兄,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已經說完了,她不再是那個愛聽自己說話的人。蘇滄看見素真的眸子平靜無波,看著自己如同看一個平常人一樣,當年的素真,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帶有一點崇拜,一些喜悅,一些俏皮。蘇滄長歎一聲:“表妹是在怪我嗎?當初我娘,和我說過表妹的一些事,說表妹的命批並非如顧家所言。”
所以說天下果真沒有不透風的牆嗎?素真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就對蘇滄微笑:“表兄若真不信,自然不信。表兄信了,表兄也就不值得,”
不值得什麼,素真沒有說,蘇滄卻覺得聽到素真的歎息,蘇滄覺得自己的心更痛了,對素真道:“原來,表妹也知道了。”
“我知道了,然而我以為,到了這會兒,這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王爺沒有放在心上,我也沒有放在心上。我和王爺,要尋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度過此生。”
尋一山明水秀地,覓一知音人,過此一生。當年素真的話蘇滄隻當做孩子家的玩笑話。他們這樣生在富貴中的人,又怎能離開富貴太久。然而,陳士允是可以的,他是臨淄王,是到任何時候,都可以……
“表妹和王爺,看來鶼鰈情深。”蘇滄的話語有些苦澀,素真的麵上卻露出笑容:“是啊,表兄該恭喜我的,我也要恭喜表兄,和表嫂夫妻恩愛,聽說你們的兒子十分可愛。”
“他滿月那日,我曾以為你會來的。”蘇滄喃喃說出,接著素真笑了:“不巧,我生病了。表兄請吧,你我之間,就是如此了。”
說我素真就走出後門,蘇滄看著素真的影子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內,若自己真的說出來的時候的打算,那麼表妹會更加惱怒,甚至於……
從此之後就是永不相見,不知為什麼,這個念頭在蘇滄心中升起,一股無以名狀的哀傷籠罩上蘇滄的心,曾經彼此愛慕的兩個人,就這樣分開了。如果說第一次是出於父母之命,那麼這一次,是蘇滄自己的選擇。
鎮國公府的爵位,表妹,我隻能做如此選擇。蘇滄想到自己還要去做的別的事,轉身離開小廳,往外走去。
此刻已近傍晚,隱約間,似乎有桂花的香味傳來,那時候兩人在鎮國公府,一起欣賞桂花,采摘桂花,那是一段多麼美的日子。這樣的時光現在已經不可再追了,從你二叔把你堂妹送進太子東宮那一刻,我兒,你就沒有退路了。
為了母親的希望,蘇滄,你別無選擇。你所做的,是孤注一擲。蘇滄上了自己在王府外麵的馬,往安平王府行去。
素真雖然麵色極其平靜,回到屋內還是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春英上前攙扶,素真已經拉住春英的手:“你是從宮中出來的,你趕緊去尋蘇嬤嬤,還有楚內侍,讓他們設法往宮內傳信,就說,讓王爺不要擔心我。”
春英雖然不知道素真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頭後下意識地往外跑去。紅鴦扶素真坐下:“王妃,您要不要歇息一會兒?”
“怎麼歇息?沒法歇息。紅鴦啊,這一夜,或許是你我生死存亡的一夜啊。”到了這個時候,素真才敢把心中的恐懼給說出來。陳士允已經決定站在太子那邊,而蘇滄帶來的是安平王的意思,安平王母子,已經決定利用皇帝重病的時機,趁機得到皇位。素真不知道安平王母子的布置已經到了哪一步,也不曉得太子和陳士允進宮,會不會落到吳貴妃和安平王的陷阱之中。
素真唯一能做的,隻有告訴丈夫,不要擔心自己。素真的話讓紅鴦啊了一聲就對素真小聲地道:“王妃,也許不能吧。”
素真沒有解釋,隻有等待了。春英匆匆走進:“王妃,蘇嬤嬤來了。”素真抬頭,就見蘇嬤嬤匆匆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