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內侍已經笑著道:“蘇公子,您當這裏是鎮國公府嗎?這裏是臨淄王府。您啊,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出去。”
“你,你。你們……”蘇滄氣的不得了,蘇嬤嬤在旁看著冷笑,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聽到廳外傳來春英的聲音:“嬤嬤,王妃說,既然蘇公子來了,又是親戚,就請蘇公子到旁邊小廳一敘。”
說著春英走進廳來,蘇嬤嬤神色未變,之時挑眉看著春英,春英對蘇嬤嬤重複了一遍。蘇嬤嬤這才示意內侍們退下,對蘇滄道:“蘇公子,既然我們王妃肯見你了,就跟著春英走吧。”
蘇滄真覺得自己進王府這一趟,求來的是一個灰頭土臉,但蘇滄還是要撐住麵子,對蘇嬤嬤冷哼一聲這才跟著春英離開。
走出這個廳,來到旁邊與之相鄰的一座小廳內,廳內廳外,都有下人在那服侍著。
蘇滄看見廳內放著一麵屏風,屏風前設著座位,那看來素真就是在屏風後了。她竟不肯見我,難怪說的一敘,蘇滄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在鎮國公府時候兩人相對的場景,輕歎一聲,看著屏風後的倩影,輕聲道:“表妹,你向來可好?”
“蘇公子請坐。”屏風後傳來的是紅鴦的聲音,蘇滄有些恍惚地坐下,春英給蘇滄倒上茶,蘇滄接過茶,喝了一口,這是自己向來喜歡喝的瓜片。
“表妹還記得我愛喝什麼茶?”雖然見不到素真,但這也能套套近乎,於是蘇滄再次開口。
屏風後傳出一聲歎息,這聲歎息聽起來很有些悠長,但又這樣熟悉,她是自己曾經愛慕過的女子啊!蘇滄想起當年,當年母親說,不能娶素真,必須要娶李氏女的時候,自己的痛苦,忍不住對屏風內的素真道:“當年,這些年,表妹可好?”
“很好。表兄今日有什麼話要說,就請說吧。”這一次,素真終於開口,方才屏風背後,素真已經看見蘇滄的相貌了,他還是相貌堂堂,甚至於他唇邊的笑容也是素真熟悉的,可是素真發現,自己麵對蘇滄完全沒有一絲悸動了,當年的愛慕,早就煙消雲散了。
“表妹此刻是表妹呢,還是臨淄王妃?”蘇滄曉得自己該說出來意,可也不知為什麼,蘇滄開口卻是這樣一句。
屏風後傳來素真的輕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當年表兄說我連這個都不懂,沒想到今日,表兄自己也看不破了。我自然是臨淄王妃,名分上也和你屬表兄妹。表兄,這個永遠不會變。”
永遠不會變,那麼此刻,自己麵對的還是臨淄王妃了。蘇滄不由想起當初聽到蘇夫人對自己親口說出那個秘密時候,自己的驚慌失措,怎麼會這樣,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個命批,那個真正的命批。
兒啊!娘最疼愛的就是你,希望你能繼承你爹的爵位,兒啊,如果你真娶了素真,要照了這命批,隻怕,隻怕,不詳。當時母親傷心的話語又在蘇滄耳邊響起,蘇滄長長歎氣:“既如此,就是臨淄王妃了。表妹,聽說臨淄王已陪太子入宮。”
“王爺的事,我從不幹涉。”果真表兄是因為這個前來,那麼看來,他投靠了安平王。素真的心慢慢往上提,到了最後,還是化為一聲歎息,這聲歎息甚至沒有傳到蘇滄耳裏,而是在素真心中。接著素真說出這麼一句。
“表妹,太子娶了……”蘇滄曉得,這是孤注一擲,但話隻說了一半就被素真打斷:“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蘇良娣已經生子,若能得寵,對鎮國公府也不失一件好事。表兄您又為何總是念念不忘。”
“表妹向來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的話呢?”蘇滄的眼盯著屏風,恨不得透過屏風把素真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清楚楚,然而還是隻能看到個朦朧的影子。那天一別,就是咫尺天涯,相見也變成了隔著屏風什麼都看不清。
“我不願明白,表兄,鎮國公府現在是大舅舅襲爵,又何必把把柄交給別人,限鎮國公府於不義?”素真的話斬釘截鐵,但卻聽得蘇滄苦笑一聲:“表妹果真很聰明,表妹卻不知,有些事,一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表妹,為兄隻是,隻是為了能讓我的爵位,更穩妥一些。”
“是男人,就去建功立業,不要困於後院之中,去做些算計的小事。”素真的話從屏風後麵傳來,蘇滄站起身,仿佛要透過屏風把素真看的清楚:“表妹真是後院婦人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