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子一跑到那間磚瓦房前麵,就把洪太師的話跟他父親和堂媽說了,然而,他還沒有把話完,他父親就驀然大哭了起來。
“我真是作孽啊,我真是瞎了眼啊!”黃天貴嗚嗚咽咽地說,“我怎麼會跟這麼一個沒有良心的老巫師交上朋友的啊?枉我平時他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枉我往日他要多少錢我就給他多少錢,枉我平時他要我幹什麼我就給他幹什麼,他現在卻那麼貪心,竟然想把我的全部財產霸占掉,還那麼惡毒把我弄成了黑山羊關起來,想來我真是有眼無珠啊!我現在真是後悔啊!我想我這輩子就這樣被這惡毒的老巫師關在這裏了,一想到以後那暗無天日的日子,我真是就想死掉啊!”說著不斷地將腦袋往牆上猛撞,撞得磚瓦房嘣嘣直響,如同鍾敲棒打那樣。
黃天貴正在悔恨交加地撞著牆壁時,堂媽哭哭啼啼說:
“哎呀,我這輩子到底做錯什麼啊?我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個不要臉的老巫師啊?現在我被他弄了白山羊,你叫我以後怎麼活啊?我幹脆撞死掉算了。”說著也將頭顱乒乒乓乓地撞到欄杆上。
看到他們一心想要撞死的樣子,小成子痛苦得腦袋都快爆炸了。“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現在就把你們放出去吧!”他嚷道,雙手伸到欄杆裏,要把那些鬆木頭一根根拔出或者拔斷掉。
小成子正在用力搖動著那些欄杆時,黑山羊不再撞牆頭了。黃天貴停止了嗚咽轉過身子來,他含著淚水說:
“小成子,你還是趕快逃跑吧,你知道嗎?洪太師之所以沒有再把你弄成大公雞或者大狼狗,目的是想讓你做他的兒子,讓你繼承他的香火,讓你在他衰老走不動的時候照顧他。你還是趕快逃跑吧,你不要管我們了,你趕快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歹毒的老巫師。要不然,如果你以後稍有不順他的意,他就會把你殺掉的。你聽我說,你還是快走吧,你趕快到你姑媽那裏去,你以後也不要再回來了。”
小成子還在猶豫著,白山羊也不再撞欄了。黃秋娘忙忙不迭地說:
“是啊,小成子,你還是趕快走吧,趁著那個歹毒的老巫師還沒有醒過來,你趕快逃走吧。你現在在這裏拔這些欄杆是沒有用的,你即使把我們放出去,我們也是跑不了的。老巫師已經在我們身上施有巫術,我們一跑出這個磚瓦房,他就會知道的。小成子啊,你還是聽你父親說,你趕快跑到你姑媽那裏去吧!”
“照你們這樣說,他確實是一個比五步蛇還要惡毒的老巫師!”小成子說道,跟著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馬上離開這裏,我到城裏報警去!”
小成子一說完就想往前跑,他父親又叫住他:
“小成子,你千萬不能去報警啊!”
“為什麼不能報警?我要叫警察把洪太師抓起來!”
“你想想,那些警察會聽得進你所講的事實嗎?你想一想,那些警察會不分青紅皂白把一個養兩隻山羊的人捉進監牢裏去嗎?”父親說。
“是啊,小成子。”堂媽說,“你千萬不要做傻事,那些警察是不會將把一個養山羊的人抓起來的,如果他們把那些養羊養牛的人抓起來,豈不是鬧出天大的笑話來嗎?所以小成子,你還是取消掉這種怪異的念頭吧。”
“但是我怎麼可以讓他把你們關在這裏,讓你們過這種連雞鴨都不如的生活啊!”小成子踩起腳來說。
“小成子,你還是聽我說,快到你姑媽那裏去吧!快走吧!”看到小成子還沒有走,黑山羊焦急地說,將前蹄按到了欄杆上。
小成子撕心裂肺地挪了一下腳步,然後慢慢往後退,當他流著眼淚退到院子門邊時,堂媽忽地大聲朝他喊道:
“小成子,你回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小成子跑到白山羊麵前時,堂媽壓低聲音說:“小成子,我告訴你,我曾經聽說過,洪太師本來是白雲觀裏的道士,他是真仁道士的門下弟子,他是偷偷跑下山的,如果你能夠到白雲觀裏把真仁道士找來,我們就有救了。”
“我看這辦法行。”發覺小成子的眼睛亮了一下,黃天貴說,“真仁道士是白雲觀裏的主持,他一定不會容忍自己的徒弟來幹這種肮髒之事的,若果讓真仁道士知到了這件事,他一定會懲罰他的。”
“這事你早就跟我說過了。”小成子望著他父親說,“但是白雲觀在哪裏?我隻聽說過,可是我沒有去過啊?”
“我知道。”堂媽回答他,“白雲觀就在我們村南麵約三十公裏的白雲山裏,我五年前到過白雲觀裏上過香,我也曾經見過那個真仁道士,真仁道士的確是一個仁慈的得道高僧,如果你能夠找到他,將這件事告訴他,我相信他一定就會來救我們的。”
“那好,你們等著,”小成子說,“我幫了我朋友之後,我就到白雲觀裏把真仁道士找來。”
“你朋友怎麼了?”父親問道。
“我一個朋友病了,我剛才叫洪太師給了一點錢,她沒有錢治病,我要將那些錢交給她。”
“那麼你快走吧。”父親說。
小成子消失在院子裏之後,黃秋娘用羨慕的眼光瞧著黃天貴說:
“想不到小成子懂得關心朋友了,你真是有福氣啊!”
黃天貴愜意地笑了起來:
“是啊,我也覺得他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