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把大門鎖了,她拿得進去嗎?”小銅鑼惱怒地說。
“她說要等你們晚上回來。”
“要是我們不回來呢?”
“你們不可能不回來的,難道你們不用睡覺嗎?”
“但是我們經常在龍鳳湖裏過夜,你知道嗎?”小銅鑼將雙腳翹到樹杈上。
“她說她就把香腸掛在大門上。”
“荒唐,要是盜賊偷走怎麼辦?”李智深插嘴說。
“我不跟你們說這些了。”美髯公忽然改口說,“小銅鑼哥哥,阿根嫂這麼關心你,你還是跟她相認了吧?”
小銅鑼不想回答美髯公,李智深問美髯公:“阿根嫂不是還有兩個兒子嗎?”
“現在隻有我和她在家裏。阿根嫂說,她的家公家婆八年前就過世了,她丈夫五年前也去世了。現在她那兩個兒子在深圳打工,女兒也出嫁了,他們往年在過年的時候才會回來一次。現在她的農田也全部被征收了,她如今已經沒有多少農活幹了,所以現在非常寂寞,她每天都想念著小銅鑼哥哥呢,她每時每刻都想著小銅鑼哥哥盡快回到她的身邊來呢。你看阿根嫂為了牽掛小銅鑼哥哥,她已經瘦多了——阿根嫂以前可不是這麼瘦的呀。”美髯公嘰裏呱啦地說道。
牽掛我幹什麼?我才不用她牽掛呢,小銅鑼心裏說。“她可以跟她的兒子們到深圳去啊!”小銅鑼想罷說道。
“我記得阿根嫂去年就曾經去過,可是她不到一個月就回來了。”美髯公接著望向小銅鑼,“回來之後她跟我說,她放心不下這頭家,她更放心不下你呢。”
小銅鑼不想說話了,他望到了荔枝樹頂上,陽光在樹縫裏閃閃爍爍著,仿佛焰火一樣。
“如果是這樣,兄弟,你還是回到阿根嫂身邊吧。”李智深對小銅鑼說。
美髯公見小銅鑼隻顧著把一塊樹皮剝下來,於是又說道:“小銅鑼哥哥,阿根嫂這樣牽掛你,如果你不願回去,她肯定會生病的——她在夢裏都喊你的名字呢。”
“要是阿根嫂病壞了,那就是你的不是了。”李智深接下來說道。半個小時後,小銅鑼和李智深吃完了那兩大包香腸,小銅鑼在李智深和美髯公的輪番規勸下,他勉強點了點頭。我可不能讓我的朋友們罵我無情無義啊,他想道。不一會,他們往荔枝樹林深處走去,往荔枝樹林深處那棟新建的房屋走去。
房屋在一棵高大的荔枝樹前麵,是兩層半的水泥樓。美髯公說,這裏的房屋都是這兩三年才建的,阿根嫂的房屋是去年建的,因為村子裏的路太窄,老屋也倒塌了,所以她才搬到這裏來。新房屋牆上貼滿瓷磚,全部是鋁合金鋼窗。房屋比荔枝樹高出很多,棉花一般的白雲仿佛在屋頂上繚繞著。如果站在樓頂上,龍鳳湖一定盡收眼底,小銅鑼想道。想罷,他茫茫然歎一口氣,覺得胸膛裏填滿了悲傷、無奈和困惑。
房屋的門窗關閉著,院子的鐵門也掛著一把大鐵鎖,估計阿根嫂不在家。她會到哪裏去呢?小銅鑼想道。小銅鑼正在思索著,美髯公一拍翅膀飛到了牆頭上。跟著他朝屋裏望了一眼後說道:“那兩隻糞桶不見了,阿根嫂一定淋菜去了,那麼我立即叫她回來吧。”說著又飛了下來,朝荔枝林的盡頭跑去。
看著美髯公在荔枝林裏又撲又飛的身影,不知怎麼,小銅鑼的心猛然間怦怦亂嘣亂跳起來,仿佛有棍棒在敲打那樣,跳著跳著,他按捺不住對李智深說:“我們還是回去吧,麗昭君他們還在龍鳳湖裏等著我們呢。”
李智深見小銅鑼擰轉身子,他慌忙說道:“我估計阿根嫂就快回來了,我們還是等一等吧。”然而李智深還沒有說完,小銅鑼已經跑到一棵荔枝樹下。當小銅鑼往另一棵荔枝樹跑去時,卷毛狗急忙奮蹄直追。
“等等我!等等我!”李智深邊追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