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爬到山頂上,金腰燕麗昭君忽地飛上了藍天,他說他到山上尋找他妹妹麗百花。這時候,小銅鑼根本不敢把這件事告訴阿黃,他甚至不敢到洞裏去。小銅鑼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對李智深說:“我們繼續去尋找青蛙黃蟮吧,但是你以後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阿黃媽媽啊,免得她擔心啊。”
李智深答應了之後,他們往山下跑去。當他們在一片還沒有征收的農田裏尋找著青蛙黃蟮時,鳳山村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鞭炮聲,跟著又是一陣又陣的嗩呐聲。“發生什麼事?”小銅鑼站直身子問李智深。
“是鳳山廟裏傳來的,我想是開廟會吧。”李智深說。
“廟會?——什麼叫廟會?”小銅鑼跑到一條田埂上。
“廟會就是慶祝鳳山廟裏的觀音菩薩的生日。”卷毛狗跑到小銅鑼身邊說,“哪裏還有很多燒鴨,往年所有去拜祭的人都可以隨便吃的。”
“那我們到那廟裏去找點吃的吧?當然還要偷些回來了。”
“我怕李阿鼠和劉如熊也在哪裏,他們不可能不到哪裏的。我怕這兩個家夥發現我們後把我們趕出去,甚至指使廟裏的人把我們綁起來。”
“我們先到哪裏看看吧。”
“也好,反正這裏的農田沒有多少青蛙黃蟮了。我們尋了這麼久居然一條黃蟮都抓不到,真是掃興。”李智深卷起尾巴來。
他們奔過龍鳳橋往鳳山廟跑去。鳳山廟前麵有一大棵泥竹林遮擋著,它的背後是一大片荔枝樹。他們跑泥竹林旁邊時,鞭炮聲、嗩呐聲、人們的嘈雜聲把他們的耳膜都震聾了。李智深瞧了瞧廟裏的人群:“兄弟,你在這裏待著,讓我先到廟裏看看情況怎麼樣?”
小銅鑼想道,這樣也好,免得撞到李阿鼠和劉如熊。他於是站在竹林旁邊說:“你去吧,不過得小心啊。”
十來分鍾後,卷毛狗一蹦一跳跑回來。“你見到李阿鼠和劉如熊了嗎?”小銅鑼問道。
“沒有。”李智深答道,“往年他們一定在的,但今年卻看不見他們。我想他們有其他更緊要的事情去辦吧。”
他們從那一大排泥竹繞過去,躲在鳳山廟背後那棵荔枝樹後麵觀察起來。幾分鍾後,他們推開後門,走進了還沒有一個人的廚房裏,接下來又溜到大堂前麵去。大堂裏的人們誰都沒有留意他們,或者他們誰都沒有時間去顧及他們。他們於是在人群裏鑽來鑽去,不一會就再鑽到大堂那個觀音菩薩麵前。大堂裏,人頭湧湧,煙霧彌漫。有的香客在點蠟燭,有的在叩拜,有的祈福,有的在上香。一隻黃澄澄的燒豬擺在觀音菩薩前麵,擺在那些拱頭彎腰的香客麵前,李智深悄聲對小銅鑼說:“我們想辦法把那隻燒豬弄走好不好?”
“我看很難。”小銅鑼咽下一大口唾沫。“那麼多人看住,他們不打死我們才怪。”
“那我們到那間雜房去吧,往年的雞鴨魚肉都是放在哪裏的。”李智深接著說。
“雜房在哪裏?”
“在廚房邊,還沒有人在廚房裏。雜房的門還關著,我看哪裏一定也沒有人。”
雜房裏,一隻大籮筐堆滿了香花臘燭以及花花斑斑的陰間紙,另一隻大籮筐裏堆滿了新鮮的紅蘋果和其它水果。小銅鑼把一個蘋果塞進嘴裏,他邊咬著邊又往一隻大水桶走去。他還沒有走到那隻大水桶旁邊,李智深在桶邊叫了起來:
“嘩,好多肥豬肉啊!”
“這些豬肉還沒有煮熟呢。”小銅鑼扔掉蘋果,拿起一塊還有血漬的豬肉。
“是呀,要煮太麻煩了。有沒有熟的?”卷毛狗將鼻子湊到桶麵上。
“真氣人,盡是生的。”小銅鑼把豬肉掉下去,又把另外兩塊豬肉翻起來。
“看看這個蛇皮袋裏裝的是什麼?”李智深說著又跑到角落裏,一隻腳踏在那隻塞滿了食物的蛇皮袋上。
小銅鑼跑過去把袋口打開。“盡是燒雞燒鴨——原來燒雞燒鴨在這裏!我以為今年盡是豬肉呢?”李智深說罷立即咬起一隻燒雞,咬著吃著吞咽著。
小銅鑼把一隻燒雞抓起來,塞進褲袋裏。塞不進去,他又把一隻雞腿撕了下來。小銅鑼剛把雞腿塞進褲袋裏,房門被一隻大手怦然推開,一條大漢掄著棍棒地衝進來。“你這兩個狗雜種居然來偷我的燒雞!你們想死是不是!”大漢咬著牙根來叫起來,舉起棍棒朝小銅鑼頭上掄下去。
他們飛快衝出房門,又衝到荔枝樹林裏。荔枝樹林不遠處有一間破了半邊平頂水泥房,他們從一個破洞鑽了進去。卷毛狗將頭顱探出洞外。“那人追來了嗎?”小銅鑼問他。
“看不見。”
“你認得那個人嗎?”小銅鑼將眼睛湊到洞邊。
“他就是廟祝公蔣門神,廟裏的事他說了算。”李智深說,“我聽李孤獨說,他去年還是村裏的村主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