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神色一變。
爹固然口氣狂妄,目的卻是想激化他們分開而上。
以爹的功力,哪怕不能個個擊破,但起碼也能分兒化之,化而脫之。
如今倒好,這京末雲跛子下坡,就地一拐,幹脆來個以三敵一,說得毫不心虛。
爹卻是得不償失,暗暗叫苦。
畢竟以一敵三,爹毫無勝算。
就算不敵,爹也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京末雲哈哈大笑,執劍居於中鋒。
惠當初在左側,以成犄角。
血紅衣居高臨下,隨時都可以迫勢進擊。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形式無疑對爹是不利的。
我隻得挺身而出,攔住了京末雲的攻勢。
京末雲一臉戲虐,說:“小色鬼,你想幹什麼?”
我說:“京末雲,你是天師,捉鬼除妖,原是本職所在。可你黑白不分,忠奸不辯,這便是人間惡鬼!”
京末雲一愣,望著我半天無語。
我說:“我顏家蒙冤,滿門俱滅,這等冤屈你說該不該報?”
京末雲說:“當然該報!”
我說:“我爹死不瞑目,不去投胎,甘為野鬼,無非就是為了尋找仇人報仇雪恨。”
京末雲臉色都白了,心虛的說:“又是這等事?”
他用了個又,我知道他指的是未央。
也正因如此,才被他老是說我小色鬼。
未央也是含冤不報,終為鬼魂,鍥而不舍。
而爹也同樣如此。
難怪京末雲一時難以置信。
我心如刀割,說:“隻待爹報了大仇,難道他還願做這孤魂野鬼?”
京末雲歎了口氣,終於搖了搖頭,說:“也罷,我今日首次破例,但願你爹報了大仇,便投胎去吧。畢竟這人間大道,容不得鬼魂邪祟。就算不是我京末雲,總還得有別的天師!”
我鬆了口氣,連忙向他道謝。
京末雲已然去了。
過了片刻,他又折了回來,問我:“你家的仇人是誰?”
我涎然欲淚,說:“當今太子爺!”
京末雲赫然大驚,轉頭往惠當初望去。
惠當初歎了口氣。
我突然想起正事,說:“京天師,你且留下來。”
京末雲說:“還有什麼事嗎?”
我說:“大事。”
京末雲說:“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大事!”
我又走到惠當初麵前,說:“我知道你對我爹充滿恨意,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在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聽我說一件事。”
惠當初說:“你說吧!”
我說:“太子已得到展翅金雁。”
惠當初大吃一驚。
血紅衣站在枝頭,也不由得微微一晃。
京末雲問我:“什麼展翅金雁?”
看來他對展翅金雁似乎不為所知。
我說:“展翅金雁,是秦陵裏的寶物,據說通過展翅金雁,可以召喚出秦始皇的百萬陰靈!”
京末雲臉色瞬變,已然驚聲:“啥?能召喚百萬陰靈?惠當初,這可是真的。”
惠當初點了點頭,說:“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傳說中的確如此!”
京末雲吸了口冷氣,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說:“我的乖乖,這要是百萬陰靈破土而出,這還不得把我累死?”
白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京末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我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事。”
京末雲額頭冒汗,說:“太子難道要召喚百萬陰靈?”
我不用回答他,又對惠當初說:“我隻希望你知道,若是百萬陰靈萬一破土而出,到時整個天下妖孽橫行,人間滅亡之日便已不遠了。”
我所說的並非危言聳聽。
惠當初自然也明白事情輕重。
這時,爹走了過來,說:“惠當初,在你找我報仇之前,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惠當初冷冷道:“什麼事?”
爹說:“其實恨連城是太子的人。”
惠當初吃了一驚。
血紅衣飄然而下,紅衣一閃便已到了爹的眼前。
她神色哀絕,聲音也無比尖銳:“你胡說!”
爹說:“我用不著胡說。太子派他打入六扇門,有什麼目的我不知道。但後來他毛遂自薦前往錢知府身邊做一個捕快,名義上他是為了調查錢知府與我天道行的關係,但實際上他是為了調查墓神而去的。”
惠當初嘴角蠕動,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
血紅衣神色逶迤,想來對爹的話,也是信了。
我驚訝萬分,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中間原來還有這般曲折。
爹又說:“而太子這麼做,實際上就是為了尋找展翅金雁。”
惠當初歎了口氣,神色哀絕。
血紅衣已是淚光閃爍。
我甚感詫異。
爹說:“想必二位也明白了一件事!”
京末雲見惠當初和血紅衣的反應很是驚訝,問道:“還有什麼事?”
爹說:“就是柳飛絕的死!”
京末雲吃了一驚。
血紅衣大聲說:“別說了!”
爹隻好不說。
我卻驚心不已。
原來柳飛絕早已死了。
聽爹話中的意思,想必柳飛絕的死,與爹的天道行大有關聯。
而真正的因由,實際上在恨連城身上。
爹的這一番話,終於揭開了一個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