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愣愣得看著眼前明明該是很熟悉的男人,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一下子覺得這個人好陌生,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捏捏麵前這個男人的臉,異想天開的以為是有人故意戴了人 皮麵具之類的東西扮成陸鳴玄和自己開玩笑。“不,鳴玄,不會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什麼了?”白蓁蓁有些挫敗地縮回手,喃喃道。這太可怕了,自己和陸鳴玄的婚姻才維持了三個月而已。
“哈哈……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很聰明嗎,不妨猜猜看啊。不過,猜對沒獎哦。”陸鳴玄似笑非笑道,臉上竟然掛著一抹殘忍的微笑。
從一生一世永不相負,到一生一世永不相見。原來竟是一夕之隔,一念之間。白蓁蓁黯然神傷得想著,抬眼,忽然發現整個房間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坐在床頭,陸鳴玄已經不見了蹤影,又仿佛從未有過這個人的存在。
白蓁蓁從酒店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猛地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心髒不受控製得瘋狂跳動著,好似剛從幽深的水底浮出水麵,急需新鮮空氣。她無法理解為何自己已經竭力避免夢到和陸鳴玄有關的一切了,就怕給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希望。但是奇怪的是,她還是做了一個如此奇詭的夢。是預言,抑或隻是自己潛意識裏的驚恐?
歎了口氣,白蓁蓁赤著腳踩在有點涼意的地板上,拉開窗簾將陽台門半開著,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吹散了房間裏被空調弄得有點寒意的空氣。她倚靠在門框上,目光有些遊離,沒有焦距地注視著黑漆漆的夜,感受著靜謐得孤獨。
陸鳴玄這次詭異的言行舉止,究竟是出於什麼動機,實在令白蓁蓁百思不得其解。白蓁蓁不死心的故意每天在微信朋友圈裏發些在泰國的趣事,奢望著哪天可以看到陸鳴玄會像以前一樣點個讚寫個評論什麼的。但是,並沒有,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悄無聲息。
莫非是他厭倦了給她泡茶,而她不知不覺間就把這當做了習以為常理所當然。她以為自己是誰,真的是公主皇後麼,躺在床上悠閑地等著別人伺候她喝茶穿衣。而她則連刷牙洗臉能拖到早飯結束就絕不會提前一分鍾,披頭散發穿著睡衣到處遊蕩?恐怕她還沒有美若天仙傾國傾城到有資本享受這種待遇。或許她應該在他醒來之前就從床上爬起來,把自己收拾的山青水綠幹幹淨淨,而不是睡眼惺忪一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剛從被窩出來的鬼樣子。然後是不是還該每天換著花樣準備早飯,什麼南瓜餅蔥油餅鍋貼煎蛋吐司油條豆漿豆花的不重樣。好吧,婚姻不就是這麼維持的嗎?起碼周圍那些個自以為家庭美滿的七大姑八大姨成天嘮嘮叨叨沒完沒了,號稱是拴住男人心的寶典秘笈都是這麼說的。這似乎也成了每一個已婚女子的常識,畢竟嫁了人就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任性妄為了。她白蓁蓁是不是太不懂得珍惜,太忘乎所以,太高估自己在一個男人心目中的地位了,以至於把那麼人羨慕的,也許是人生中最寶貴,最美好的禮物——婚姻,給徹底毀了?
在等待睡意再度來臨的時候,白蓁蓁不可抑製的想到:這是她二十八年來的生命旅程中,遇到過的最糟糕的事情了。但是,其實她並不確定這個想法對不對。是離婚這件事本身太糟糕,(雖然還沒正式被放到議程上,隻怕也八九不離十了。)還是陸鳴玄不給任何解釋的行為更荒謬。
在窗外的天色漸漸泛白的時候,白蓁蓁最終在奇奇怪怪得無法連貫起來的夢境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這一次,夢裏沒有陸鳴玄,也沒有任何能與他扯上關係的事出現。
愛是喂心的食物,白蓁蓁知道,她沒得到過,一直。起碼在陸鳴玄身上,她沒有真正的體會到過。但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到頭來,每一個真相,都是殺心的刀,都是精心編織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