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承大周弘業二十餘年,於茲兢兢業業,體恤臣工。嚐立長子覺為儲,意在穩固國本,礪其才幹。然其不法祖德,專擅威權,鳩聚黨羽,肆意*手足,種種惡端不可枚舉。朕尚冀其悔過自新,故隱忍優容。且覺不尊養母,悖逆欺上,此等之人古稱不孝。朕諸事節儉,而覺所用一切遠過於朕,伊猶以為不足,恣取國帑,必致敗壤我國家,戕賊我萬民而後已。特此昭告宗廟,廢其太子之位。次子綽,勇武有嘉,勤仁至孝,克己複禮,愛民如子,於社稷有功,當承大寶。族弟護勤政輔國,特加封柱國將軍,大塚宰,輔我周朝基業。”
宇文覺不待內侍監念完,已經嚷道:“這不可能!父皇不會這麼對我。”他狂怒地指著宇文綽和宇文護:“你們,一定是你們搞的鬼,這聖旨是假的!”
百官麵麵相覷,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聖旨弄得摸不著頭腦,也不敢隨意發表言論,是以大殿之上隻回蕩著宇文覺的咆哮聲。
宸貴妃揩了揩眼角:“這聖旨是陛下親手交給臣妾的,臣妾視之貴重逾命,大皇子,你這是在質疑臣妾嗎?”
宇文覺一把搶過詔書,那鮮紅的璽印無論如何也是假不了的,他搖頭道:“定是有人在父皇麵前構陷我,這聖旨上說的都不是真的!”
“夠了。”清冷冷的嗓音,像是許久不曾說漢話,兩個字格外幹澀。循聲看去,竟然是宇文覺的生母李娥。宇文覺衝過去跪下:“母妃,你要替我做主,父皇向來都喜歡我,怎麼可能要廢了我!”
李娥慘淡地笑了,喜歡?除了她,他喜歡過誰呢?
她愛憐地撫著自己的兒子,從不盈尺的嬰兒,到了如今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兒漢,一路多少艱辛。頂著長子的名頭,他自當繼位,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那件事那個人,他的報複終於來了。
“是母妃我的錯,連累了你。”
宸貴妃低歎:“大皇子是懷璧其罪。”
宇文覺不可置信:“為什麼?和母妃你有什麼關係?”
李娥定定的看著他:“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被送往漪瀾殿撫養嗎?”
宇文覺煩躁不堪:“自然不記得,和那些有什麼關係。”
李娥詭異的笑了:“她沒了兒子,陛下就要讓我補償她一個,誰知你更像催命符,她越看著你健康就越傷心,竟然就此死了。哈哈,老天有眼啊。”
宸貴妃搖頭道:“姐姐太過偏激,楊妹妹是如何沒了孩子,這宮裏人人皆知。陛下沒有治你的罪,已是寬大為懷。”她看向宇文覺“偏生你又這樣不爭氣,不知愛護手足。當初彌羅突的馬受驚,不正是你在馬鞍下刺了銀針嗎?”她極其痛心“不知反省,怪不得陛下會對你絕望。”
宇文雍聽得目瞪口呆,那樣久的事早已被遺忘了,一直以為是宇文嫣的惡作劇,卻想不到是他。轉頭看倚在身邊的少女,內心忽生愧疚,原來是誤會錯怪了她。
宇文覺咬牙,募地拔出旁邊侍衛的劍,橫在宸貴妃頸間:“我不信,說,這一切都是你捏造的。”
舉朝嘩然,本來尚在猶豫觀望的臣子,這下也忍不住說:“殿下不可如此啊,這等不孝之舉是要遭天譴的。”
宇文嫣尖叫一聲,就要衝上前去,卻牢牢地被宇文雍拉住。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他心知敗局已定,而宇文綽必然不會讓自己好過,他扯過宸貴妃:“替我備馬,不然我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