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變,命運弄人,數月前,齊濟善與武信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淪落為李懷唐的階下囚。他們帶領著最後一批的移民越過葛祿山口便確定了俘虜的身份。守株待兔在此的寧遠鐵騎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手中的人口物資接受,再將他們捆綁回寧遠城,讓他們與張守矽等人歡聚一堂。
齊濟善很感慨,他與李懷唐的重聚竟然是這樣的氣氛和身份。
寧遠城城內,上將軍府府邸,李懷唐召見了三名重要的大唐俘虜:大唐秘書監武信,大唐寧遠城都督張守矽和禮部侍郎齊濟善。
“老實說,我不想與大唐為敵。可是,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李懷唐冷冷地在三人的臉上掃視,“你們回去告訴唐皇,我李懷唐甘願為大唐鎮守一方,為大唐對付西域的強胡,甚至為大唐開疆拓土。”
“你?就這樣放我們走?”武信覺得不可思議。
李懷唐盯著武信看了一會,點頭道:“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如今西域強胡勢力日益強盛,尤其是大食國,其國最為強大且富有相當的侵略性和擴張性。我在拔煥城便與你提起過,大食的阿拔斯派已經和蘇祿汗狼狽為奸,目標是寧遠城。寧遠城一旦淪陷胡人之手,無論最後屬於哪一方,大唐安西四鎮將從此無寧日。盡管我對你們的所作所為很生氣,可我還知道事分輕重緩急,你們也是各為其主而已,放你們走是表達我的善意,是希望與大唐摒棄前嫌,聯手抗胡。”
“上將軍之才守矽是佩服的,今聞上將軍之高義,守矽心服了!之前多有得罪,還請上將軍海涵。”張守矽抱拳致歉,所謂識英雄重英雄,在寧遠城這段日子,他全城走馬觀花,越是了解寧遠城,他越是讚歎佩服李懷唐的才能。
“張將軍繆讚了,我李懷唐隻會金戈鐵馬。論才能,我李懷唐豈敢在將軍麵前班門弄斧,張將軍不過擺了一出空城計,便讓吐蕃人铩羽而返。”張守矽鎮守瓜州屢敗吐蕃人,最精彩的一次是他初上任之戰,當時吐蕃人兵強氣盛,而大唐剛剛吃了大虧,士氣低落人心浮動,正是張守矽到了瓜州收拾殘局,以空城計嚇退吐蕃人,隨後果斷出擊大敗吐蕃軍。這個經典的戰例大唐人耳熟能詳,李懷唐在拔煥城之時偶有所聞,頗為欣賞此人。
無論是誰,被提起得意之作都會心中有點飄飄然,張守矽是凡人,當然不能免俗,當下對李懷唐更有好感。
“請問李將軍打算如何處置我麾下的數千將士,還有兩萬餘的唐民?”好感歸好感,現實更迫切,張守矽不想做個薄情寡義之人,最低底線也要帶他的將士回去,這關係到他在軍中的威望,更關係到他的仕途。當然,唐皇的生氣是無法避免了,他要做的是如何避免唐皇更生氣。
齊濟善一直在保持沉默,他很尷尬,於公,他是大唐的臣民,得從大唐的利益出發,在私,他是李懷唐的半個舅舅,甚至李懷唐稱呼他為舅舅,此情此場合,他不能談論私情,隻有公事,涉及到軍民問題,他不得不開聲:“李將軍,還請釋放我大唐的軍民回去。至於大唐與寧遠城的合作,我當向聖上如實稟明情況。”
入嘴的肉再吐出來不是李懷唐的風格,他沒這種習慣。當然,骨頭是要吐出來的,數千的唐軍將士得放走,總不能將大唐給得罪死,再者,朝中有人好說話,放走唐軍將士也好給齊濟善和張守矽在朝中有說話之資,至於那些唐民,不吃白不吃,將他們吞下大唐朝的意見也不會很大,畢竟不仁不義在先的是唐朝廷。
鵲巢鳩占事件在李懷唐回歸後得以妥善解決,數千名大唐將士被釋放回去,處理完了與大唐這個龐然大物的關係,李懷唐的目光移到了三大強胡的身上,整軍備戰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