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等人被抓的事水仙兒其實並不知道,她把楊虎送到楊母身邊後,留下幾句話便走了。路過百花鎮時又碰到江皓,水仙兒冷冷看著他道:“你還沒走?這麼說你們還是打算去找水龍珠了?”
江皓心痛地望著她道:“難道我們之間除了水龍珠就沒別的話可說了嗎?”
“我討厭想拿水龍珠的人,所以隻要你們還呆在這裏一天,我就多討厭你們一分,跟你們也就再沒什麼可說的。”
江皓眼神一暗:“難道我們之意真的再無話可說了嗎?”水仙兒抬眼看了他一眼,便要離去,江皓卻叫住她,“仙兒,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多說什麼,你我雖然相識不過幾個月,但我已經把你當成是一位非常非常重要的朋友,我真心地祝福你和楊兄過得幸福。”
水仙兒怔了一下,但還是什麼也沒說,直接從他的身邊經過。在她走過去的那一刻,江皓的心差點就要碎了。
李小虎出來尋找江皓,見到他一人立在當街任北風吹打,很是納悶,見到自己都走到他身邊了他還沒發覺,於是突然蹦到他跟前;“嘿!誰把你的魂給勾走了?”他的大喝一聲,果然把江皓的心給嚇回來,不過膽也差點叫他震碎了。
“你打招呼就不能輕點,心都差點叫你嚇沒了。”江皓強笑著想掩飾臉上的悲傷。
李小虎可不想輕易放過他,一手搭上他的肩,道:“從實招來,方才遇上誰了?”
“我哪有遇上什麼人,倒是你來找我有事?”
“嘿嘿,還想騙我,一看你方才的模樣就知道你肯定有心事,不然也不會立在這冷風中連有人來也沒發覺,能叫你這樣失魂落魄的人……一向都隻有水仙兒,難不成方才你見到她了?不會呀,她不是呆在百花村嗎?她什麼時候出來了?”
江皓苦笑一下,眼中極為失落:“其實她早就說過我們隻是萍水相逢,隻是我一直不願放棄,仍舊一頭栽下去。”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李小虎收起嬉皮笑臉的神態,拍拍江皓的肩膀道:“百花鎮的人已經走光了,倒還留下許多好酒,我們兄弟也不曾在一起喝過一次酒,今天咱倆就去喝個痛快如何?”
江皓深吸一口氣,露出輕鬆的神態道:“就算是天要塌下來,在它沒塌之前我們總還是要活的。好!我們今天就不醉不歸。”
兩人到酒鋪去找來許多酒,便坐在地上一人一壇對飲起來。不一會兒,地上便擺了許多空壇子,但他們二人還是一點醉意也沒有。
江皓歎道:“為何總是想醉的時候偏偏醉不了呢?”
李小虎用一根手指指著他笑謔道:“人家都說你聰明,依我說你是笨蛋才是。”
“是嗎?何以見得?”
“人們常說‘借酒燒愁愁更愁’,又有話說‘酒不醉人,心自醉’,由此可見你為何想醉也醉不了。”李小虎搖頭晃腦地述說自己的見解。
“酒不醉人心自醉?”江皓輕輕念了一遍,跟著自嘲一下,才道:“照你這麼說那些常常喝醉酒的人並非是酒令他醉,而是他的心自己醉了?”
李小虎嘿嘿笑了兩聲,然後將右手伸到江皓麵前晃了晃那根食指,最後才說出自己的妙解:“錯!那些人既不懂酒也不知欣賞酒,所以不能稱之為心醉隻能說是爛醉。老兄你之所以不會醉是因為你的心和腦子早就被別的事和人充滿了,因而你現在喝酒就跟喝水沒什麼區別,所以你沒法醉。”
江皓輕笑道:“你說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不恥下問才學得到東西。”
“你是不是很懂得酒?”
李小虎突然正經起來:“不,我既不懂酒也不知道欣賞酒,隻能說我很敬酒。我常把酒當作神明一般敬它,我喝酒都是細細品嚐,生怕驚擾了它,那樣的話這酒就不好喝了。”
聽到他這般精解,江皓哈哈笑道:“我喝了這麼多年的酒,第一次聽說有人敬酒的,你果然是與眾不同啊。來,我敬你這位敬酒的人。”
“應該的。”李小虎老實不客氣地接受。
喝一口酒之後,李小虎又道:“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
江皓學著他的話道:“請問,不恥下問才學得到東西。”
“你喜歡過惡婆娘嗎?”李小虎半認真半心不在焉地道。
江皓愣了一下,道:“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你怕我會跟你搶她?”
李小虎哈哈笑道:“我怎麼會怕你跟我搶?不怕跟你說,你根本就無法跟我搶。”
江皓笑一下,道:“你說得沒錯,寧兒她既然接受了你,我就是想搶也搶不過來。”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言歸正傳,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還有這個必要嗎?”
“少說廢話。”
江皓收起笑臉,認真地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對她應該說是有好感,如果沒有仙兒和你的出現,我想我們兩個會在一起的。”這個解釋已經夠清楚了。
李小虎心裏也替江皓感到難過:“那水仙兒就如空中的風,叫人摸不著,留不住,你能留得住的隻有被它吹徐過後留下的痕跡。”
本來李小虎是要勸他放開的,誰知他反過來勸李小虎道:“算了,別再想這些令人悲心的事,我們喝酒。”
李小虎馬上笑道:“對,我們今天什麼也不要想,就喝酒。”
“二位喝酒,怎麼也不叫上小弟?”隨著說話聲,一人出現在酒鋪門口。
李小虎和江皓同時向門口望去,“白競天?”江皓看清來人,顯得有些吃驚。李小虎則淡淡地道:“原來是你,一無是處。”
來的正是玉麵郎君白競天,隻見他發愣道:“李兄在說什麼一無是處?”
李小虎嘲笑道:“我叫一無是處是在跟你打招呼。”
玉麵郎君一聽心中頓時惱怒,但仍勉強笑道:“還請李兄賜教。”
李小虎戲謔道:“我當然是不吝賜教,你老兄的名字叫做白競天,白競天不就是白白與天競爭的意思,那還不是一無是處?”
聽了他這般高論,江皓隻覺得好笑,玉麵郎君麵上卻不怎麼好看,隻能強笑道:“且不論小弟的名字好壞,難得大家今天碰到一起,就一起喝個痛快如何?”
玉麵郎君突然出現在這裏,其中一定有鬼,江皓和李小虎對此都心中有數,但臉上均不動聲色。
江皓笑道:“有何不可?雖然在下一向不喜歡你的為人,但過了明天大家的命運如何誰都不知道,我也不妨放下成見與你痛飲一次。”
李小虎則哈哈笑道:“喝酒就喝酒,何必理會什麼是非恩怨?喝酒的時候什麼人都可以是朋友,來,你也喝一壇。”說著將一壇酒向玉麵郎君扔去。玉麵郎君接住飛來的酒缸,掀去封泥喝了一大口酒,才道:“兩位真不愧是真英雄,可惜小弟今生難以與二位交為朋友。隻能做一日的酒友。”說完向江李二人揚了揚手中的酒缸。
江皓喝了一口酒,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理會彼此是不是朋友?”
李小虎似有意無意道:“有些人就是互不相識也能成為朋友,但有的人就是天天都在一起也做不成朋友。所以你也不必在意我們今生是否能成為朋友,隻要能在一起喝喝酒不就成了?”
玉麵郎君麵對著江李二人坐到地上,道:“二位說得有理,既是如此咱們也不必多說了,來,咱們喝酒。”
很快,三人便幹了幾壇酒,不一會兒,地上便擺滿空酒缸,三人都顯得有些醉態。
李小虎醉兮兮地指著玉麵郎君笑道:“方才你還稱自己永遠不會醉,現在……”突然打了個嗝,才又繼續道,“現在,你現在都已經站不起來了。嗬嗬!”
玉麵郎君也指著江皓傻笑道:“他才是真的醉了,你看他現在都已經趴下,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醒的。”說完又用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江皓,他卻動也不動,似乎已經睡著。
李小虎也醉得快不省人事,但仍笑道:“他是醉了,他終於能醉了。嗬嗬。”
玉麵郎君半躺在地上把指著李小虎道:“你自己還不是也醉了,還說別人。”說完又傻笑起來。
李小虎顯得很不服氣:“誰說我醉了?我還可以再喝幾大壇。”說著掙紮著站起來去找酒,哪知胃裏的東西卻在這時候全往上湧,眼看就要吐出來,趕緊踉踉蹌蹌地跑到門外去吐。看到他那狼狽的模樣,玉麵郎君在後麵大笑不已:“都醉成這樣還不肯承認,這回、這回可栽了吧?”說完便躺到地上合上眼睛,不一會便打起呼嚕。
其實他並沒有真的睡著,他一邊打著呼嚕一邊注意聽江皓和李小虎的動靜。江皓的呼吸一直很均勻,就像真的睡覺了一般。而李小虎一直沒見進來,外麵除了風呼呼作響和什麼東西被風刮到弄出的響聲再無任何動靜,玉麵郎君想起身出去查看,又怕江皓也跟自己一樣隻是裝醉會引起他的懷疑,但很快就想到:“罷了,就算他們真的懷疑我的目的,現在回去也不能改變事情的發展。”
而李小虎跑到門外嘔吐了一陣後,便奔回他們住的客棧,隻見到寧振山正和幾個江湖人士拚命,連忙幫忙將那幾人擺平,那幾人眼見對付不了李寧二人隻好撤退。解決完眼前的問題,李小虎才向寧振山問道:“怎麼回事?惡婆娘他們呢?”
寧振山氣憤地道:“他們被趙飛鷹等人抓走了。”
“什麼?”李小虎又驚又怒,想不通沈霸天為何此時抓人?
寧振山又解釋道:“你走後不久,這些人便出現了,好像他們早就特意等你們都走開才來的。”
李小虎怒道:“我就知道一無是處突然出現肯定沒好事,早知如此,方才我就應該宰了那些人,好出一口惡氣。”
寧振山對他的話半知半解,卻無心追問,隻關心怎樣才能救回柳寧等人:“我們現在怎麼辦?該怎樣救寧兒他們回來?對了,江少俠呢?你不是去找他嗎?沒找到?”
李小虎顯得並不擔心柳寧被抓的事,隻見他道:“他現在應該還在那堆酒缸裏麵,至於救人嗎倒不需費那麼多精力,沈霸天抓走他們無非是想利用他們來牽製我們,不會傷害他們的。”
“難道我們就真的幹坐著,不想辦法救他們了?”
“辦法當然要想,不過不用那麼著急,我們現在先去找江皓再從長計議。”
兩人來到那個酒鋪,隻見到江皓一個人坐在那裏,玉麵郎君已經消失無影。
“那小子呢?”李小虎一見到江皓劈頭就問。
江皓站起來道:“事情既已經辦妥,他也就沒必要再躺在地上受罪了。”寧振山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怎麼樣,他們又有什麼行動?怎麼就你們兩個,寧兒他們呢?”江皓很快發現不對。
李小虎冷笑道:“那小子來找我們喝酒就是想拖住我們,好讓其他人將惡婆娘他們抓走。”
“原來是這樣。”江皓也不覺得意外。
寧振山卻對他們的話越來越難以理解,追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李小虎答道:“我們是說玉麵郎君方才故意來找我們喝酒,拖住我們,好讓趙飛鷹等人去抓人。”
寧振山明白過來又問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去救寧兒他們?”
江皓道:“他們現在在沈霸天手裏暫時不會有危險,我們不必太擔心他們,再說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就是想救他們也打不過沈霸天和他那麼多的手下。”
寧振山懊惱道:“難道我們就真的隻能任他擺布了?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寧兒身上的毒,隻剩下一天了,沈霸天又把他們抓走,就算我們真拿到水龍珠隻怕也救不了她。”
李小虎冷笑道:“我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沈霸天想以此來阻止我們跟他搶水龍珠,又想利用我們幫他拿到水龍珠,算盤打得倒挺響。”
江皓接道:“所以我們現在不是坐著幹等,相信他現在一定在等我們,我們現在就前去找他。”
江皓說得沒錯,沈霸天現在確是正在等他們。柳寧三人被抓到他麵前後,他並沒有為難他們,反而以禮相待,視若上賓。
柳寧冷冷看著沈霸天將自己倒的茶送到自己麵前,忍不住道:“你抓我們來此到底想怎麼樣?”
沈霸天笑道:“柳姑娘何必如此心急?本座請你們來此並無惡意,三位一路趕來辛苦了,不如先喝口茶潤潤喉吧!”
寧彩蝶怒道:“你少來這一套,你到底有何目的還不如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何必裝模作樣?”
沈霸天顯得很委屈:“本座說過對幾位並無惡意,你們怎麼還這麼耿耿於懷?”
柳寧冷冷道:“我們能相信你的話嗎?你曾當眾答應過水姑娘三日之後再進百花鎮,可如今尚有一日之期,你便派人進百花鎮將我們抓來。請問沈門主,你的話可還有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