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廳,林照亮仍看著這本不應該出現的雜誌。
蘭姐和其他人都已回避到廚房內,靜寂的大廳內隻剩下林照亮和我。
當我已作好心理準備,迎接快要來臨的一場暴風雨,林照亮卻又出奇平和地跟我說:「推我到書房吧!」
但看見他手上仍拿著那本雜誌,我便知胡慧慧的事還沒完結。
我把輪椅推到書治前,半晌林照亮竟問道:「你認為胡慧慧值得我信任嗎?」
我心中的答案當然是,「不,胡慧慧是個大話精,根本不值得信任。」但我絕對沒資格把這番話說出口,所以我隻安分守己的回答:「我想這一切,林先生自有決定。」
聽罷我的答案後,林照亮便從書枱的抽屜裏取出一個公文袋放在枱上,「你看看裏麵的是什麼吧!」
打開公文袋,我看到厚厚的一迭照片,當中有胡慧慧跟周世光共進燭光晚餐,有男輕吻女的臉,有他們一同走進一大廈內,更有女的坐在車上輕倚男的肩膀,還有我在內,這張照片裏我隻不過是途人一個,但湊巧被攝進鏡頭內,相中的我還明顯在凝視著車中主角。怪不得林照亮要問我意見,原來他早知我看到照片中的一幕。
林照亮暗歎道:「自發生意外後,我不能完全信任她,想不到隨便找個私家偵探跟她一兩天,便證明了我的懷疑並不過分。」
縱然我附和林照亮的說話,但不能說出口,我隻裝出置身度外的態度不作響應。
想不到林照亮卻有這樣的反應,「為什麼像個啞巴般,一句話也不說?」
林照亮別咄咄逼人好嗎?
我隻好說,「因為我時刻緊記王小姐說你不喜歡多言的人。」
「但現在我跟你談話嘛,你也該給我一點反應吧!」林照亮的確難服侍,我根本無法知道他什麼時候喜歡什麼。
事到如今,我仍不願說出意見,惟有想出我有興趣的問題,「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看到這些照片的?」
「你看見他們之後的一天,那個中午胡慧慧到來之前,這些照片已送到我手上。」我想起了,那天的稀客原來是私家偵探,怪不得當天胡慧慧離去後林照亮便無理取鬧的大發脾氣,原來他已知道內情。
「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多了我這把聲音問林照亮問題,他說起話來感情都像豐富了,「其實,我大可以撇撇脫脫的跟她說分手,但天生的撇脫,恐怕是萬中無一,所以我唯一可做的,便是等待愛的感覺死亡。」
我簡直不能相信林照亮可這樣冷靜處理這件事,「林先生,你說的是真嗎?」
「麵對愛情死亡,感到哀傷是理所當然的。健康的哀傷會隨著時間而逝,會有終結。而不正常的,就會把哀傷轉為憤怒,又往往會做出一些事情,把整個局麵推進死角,而最終身受其害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失了愛情已夠傷人,我不會再為此而失掉自己的情操,請放心!」
「但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會感到可惜嗎?」
「就是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更了解她的性格,自從這雙腳行不動後,她對我已大不如前了,即使這次她再回到我身邊,總有一天她會再離去。每個人心中有一條疤痕已夠傷害,再多一條而且是同一個人給我的,我怕受不了。」
「那麼,胡小姐會明白嗎?」她還會經常作林宅的不速之客,出入自如,說來便來說走便走嗎?
但為什麼我會擔心這問題?
「又不是初相識,再者大家都這麼大個人了,若我不再找她,她應該也會明白我所想的吧!畢竟也曾經深愛過,要我親口跟她說分手,我實在辦不到。」
隻不過是曾經愛過,就算對方不忠,也顧及到她的感受不願她受傷,林照亮果然宅心仁厚,我相信他是個好男人,但這又可會有點拖泥帶水?
無論如何,林照亮的反應已足以令我原來像繃緊了的心,馬上釋放下來,更不期然地鬆一口氣。
「等會你跟蘭姐一起,把胡小姐留在我房間裏的衣服先搬到客房的衣櫃,遲些再通知她來取吧!」
聽到林照亮像下定決心的口吻,我竟自告奮勇起來,「這些事不用麻煩蘭姐了,我獨個兒也可辦妥!」
說罷,我便跑到林照亮的房間,把胡慧慧的衣服一下子都搬到客房去。自從知道胡慧慧對林照亮不忠,每次看到她的衣服仍留在這個衣帽間,我的心總感到忐?蚺ㄕw,為林照亮不值。相信清理過後,我心中的不安感也是時候平伏了,而胡慧慧的事,相信也應是時候告一段落,但願她永遠也不要再出現在林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