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負責為程敏保管情信,室主跟她的關係應該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吧!但布書隸曾說過,在畫室工作以來,都從沒看過室主有任何朋友,那麼以他跟程敏的友情,為什麼她又未曾到過畫室探望他?是太忙,還是他們的友情不再?
自從王子俊決定要進一步了解室主後,他便發覺他的故事像本小說般,越看越耐人尋味。反之,王子俊喜歡的布書隸,便簡單得像張白紙,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什麼都毫不隱藏地放到臉上,令他更珍惜在她的純真中得到的快樂。
翌日的黃昏,王子俊甫離開律師事務所,便馬上登上巴士,往海邊的方向去。當他到達時,太陽幾乎已完全躲到地平線下,而他亦看見室主坐在同一大石上,動也不動地發呆。
王子俊走到大石旁,跟室主一起凝望著這片海,他很想知道,到底這片海令室主想起什麼?為什麼一個人可以長久地每天看著同一片海?是在等待畫畫的靈感?還是憑海憶起令他忘不了的往事?還有,每個人都有個名字,為什麼他偏偏不喜歡讓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麼令他甘心舍棄自己的名字,甘心隱姓埋名?王子俊都很想知道。
室主看見王子俊後,馬上向他做手語,「還以為你今天不來。」
王子俊也以手語回應,「我也沒想過我是個好學的學生。」他的手語仍不純熟,所以速度有點慢。
室主完全沒有嫌棄,「沒想過你們倆,一個是我畫畫的學生,而你卻是我的手語學生。」
為了想知道室主背後的故事,王子俊以學手語為借口,時常來到這個海邊。
「沒辦法,誰叫我要了解她多點,當然要從她懂的事開始學起。再者,我喜歡跟你聊天。」正確點說,王子俊同時要了解的人,有布書隸和室主。
「要了解她,我想學畫畫應該會比較適合你。」室主也喜歡跟王子俊聊天。就連每天做曲奇,其實是為了想念心中的她,他也讓他知道。
「算了吧!我想我在這方麵應該是沒有天分的。」王子俊的思想還是以布書隸為先,「對!她說過你已把《長街》掛到畫室裏,可以看看嗎?」
「快進來。」
看著五顏六色的《長街》沒多久,王子俊突然笑了。
室主以手語問:「你也感覺到嗎?」
王子俊點點頭,「這幅畫帶給我喜悅的感覺。」他沒想過真實的《長街》跟在計算機上看見的照片,會有這麼大的分別。
「對!雖然畫功仍說不上出色,但看著這幅畫會令人感到很快樂,所以我便決意要把它掛起來。」
「也許,當你告訴她這是條名店林立的街道的時候,她的心便馬上想到很多名牌衣服和手袋,心中便馬上有了喜悅的感覺。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喜歡購物的,連她也不例外。」
「她對顏色的觸覺不錯,在配搭上蠻有水平的。」
王子俊輕輕把另一話題帶出,「她說昨天不經意偷看了你朋友的信。」
室主頓了頓,「不是她的錯,隻怪我沒把信收好。」
「她還說,收信人是你的朋友,是你代她保管這封信。」
「連這樣的細節都跟你說,看來她很喜歡跟你分享生活的點滴。」
王子俊試探道:「連情信也交給你保管,信中的女主角,可會便是你一直掛念的人?」
室主抿起嘴唇一笑,「想不到一切都騙不過你。」
「信中的男主角是你的情敵?」
室主沒有響應,王子俊誤會他是默認了,「既然他們都沒有在一起了,為什麼你不把握機會……」
王子俊還沒做完他要做的手語,便被室主打斷了,「再見又如何?你看我現在這個模樣,你以為她還會認出我,會喜歡我這個野人嗎?」
這刻王子俊方知道,原來室主也自覺自己的外表不修邊幅得像個野人。
王子俊企圖說服室主,「外表隻不過是小事……」
室主卻堅持,「我安於現狀,不打算作出任何改變,你也不用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