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是水牛拉的雙輪牛車,平地載重240至360公斤,南洋地區水牛數量很充足,後江府發展這麼快的一大原因是可以很便利地獲取耕牛,極大解放了人力。
商隊這次一共攜帶52門火炮,6門9磅炮,30門6磅炮,16門5.5寸輕榴彈炮。
沒帶4磅炮,在既定戰場,300多公斤的4磅炮與更重的炮沒什麼區別,都無法實現快速機動,而對於攻守城戰,4磅炮作用明顯不如更重的加農炮。
蔡元定與指揮船隊的後江官員道別,率軍進入茫茫群山。
一道彩虹橫跨孔瀑布,間斷的湄公河水麵寬達10公裏,飛流直下,似萬馬奔騰,回旋呼嘯,聲音震耳欲聾,場麵極為壯觀。
蔡元定起先乘坐一部牛車,這些牛車沒有懸掛也沒有軸箱,車身直接依托在木軸上,一路顛簸非常不舒服。這樣的牛車設計與其說為了減輕行人的辛苦,不如說是為了折磨屁股。
蔡元定暗罵一句,老撾人的牛車更像棺材而不是交通工具,最寬處不到1米,隻有蜷縮起來才能勉強擠進去。
道路崎嶇不平,車輪經常打滑,很多路車子不是靠車輪轉動,而是水牛和士兵生拉硬拽上去的。
蔡元定決定下車步行。
翻越孔瀑布的山路長約6公裏,在原始森林中穿梭。
雨季便利了水運,卻讓翻山成為噩夢。短短的牛車道得多次停下休整推車,一天都走不完。士兵脫去衣服軍鞋背在身上,全身隻著短褲和草鞋,仍然汗如雨下。
蔡元定耐受不住,像士兵一樣,全身脫得隻剩短褲。
“高官老爺也像咱們一樣不在乎形象呀。”
有士兵說道,引來一片沒有惡意的笑聲。
蔡元定哈哈大笑,“20年前我隻是一個大帆船上的水手,太平洋上的生活比這還苦。”
軍隊曆盡艱辛方才爬上山,後麵的路程難度隻是略低。
為節約士兵體力,蔡元定決定隻在早晨趕路,熾熱的下午放牧牛馬。
到晚上,用牛車圍成一個圓圈或三角形的營地,牲畜與貨物放在營地中間,人睡在外圍。
士兵砍下樹枝充當臨時鹿角。野豬、犀牛和印支虎成群出沒,不停吼叫。為把猛獸趕走,值班的士兵不得不開槍。
單獨解手被明令禁止,至少10人一隊才允許進入森林,辦大事必須有持槍護衛。
雨季的特點是突然會下一場暴雨,事前毫無征兆。白天沒人在乎下雨,全當洗澡。晚上就不行了,士兵宿營時會砍下棕櫚葉搭建帳篷。多少可以遮擋雨滴,但仍然能感覺到雨水在脊背下麵流淌。
好在南洋士兵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生病的人不多,重病號都轉移到牛車上。
途經一條通向鉛礦山的牛車道,老撾南部靠近湄公河有一座鉛礦,在聯邦建國前期,這座鉛礦是國內生產子彈的主要來源地之一。
南洋諸國普遍缺鉛,隻有安南和緬甸情況稍好。
阿拉幹、馬打藍、萬丹、巨港等國長期流通鉛幣,荷蘭和英國發現向南洋地區運輸鉛料是一門暴利生意。
英國人1636年向萬丹提供了100—150噸鉛,荷蘭在1638年為鉛幣鑄造商提供153噸鉛,隻有少部分鉛變成子彈,多數都成為貨幣。
整個東印度群島鉛市場大約在每年350噸的需求量,荷蘭人控製了三分之二。
再向前走10天,隊伍到了沙灣納吉,又是一座因貨物交換在崇山峻嶺蒼翠雨林間誕生的小鎮。
沙灣拿吉附近的居民劃著小船,每年固定在這個季節進入城鎮,向商隊售賣糧食和土特產。
湄公河自沙灣拿吉至萬象500公裏的水麵恢複通航能力,蔡元定終於擺脫了牛車道、吸血蚊蠅、印支虎與熱帶雨林。
盡管隻是些搭了竹棚的大舢板,對士兵卻是最大的享受。
船隊升起席帆,在南風吹拂下,緩慢向北駛去。
晚上無法行船,隻能停下宿營,500公裏的河道,溯流而上需要近3個月。
1659年10月,雨季行將結束,蔡元定抵達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