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容失笑道:“那敵軍可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了。”他的話迎來石頭和馬明龍的一陣哄笑,不管是射程還是精準度和威力,也不管是紅衣大炮還是威遠將軍炮,都不是凱旋營目前火炮的對手。
可是楊越卻笑不出來,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那個人,絕不是個有勇無謀的庸才。
他沒有回話,隨著黎明最後的黑暗逐漸消散,他拿起望眼鏡再次觀察。入眼所及,盡是連綿不絕的火炮。
楊越想著,清軍火炮有效有效射程大約四千米,如果數字龐大,在這個位置上對己方炮兵陣地覆蓋轟炸,必定損失慘重。
想到此處,楊越轉頭對林啟容說:“謹慎起見,還請二弟將九江城內能拆卸的火炮盡數搬來西城門上,如果等會互相轟擊,也可以多一些火力。”
林啟容聞言點頭道:“有什麼請不請的,不管是結拜情義還是我們共在一個屋簷下,這都是義不容辭的!”
說完他就轉身吩咐自己的副將。楊越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拉住林啟容說道:“對了,派些人進城通知城西居民,遠離城西,嗯,最好到城東去。”
林啟容一怔,瞧見楊越大敵當前的模樣,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他隨即點頭,帶著麾下人員跑進城中組織士兵行動。
楊越問一旁不語的吳成良:“你覺得清軍火炮如何?要多少門才能與我方炮炮陣勢均力敵?”
吳成良聞言陷他是入沉思。他是金田老兵,一路上和清軍大小百戰,加之對凱旋營步兵營炮兵與的耳目渲染,思索片刻,他抬頭說到:“如果拋去射程不談,清軍火炮需以兩百門,才能與我方往複不敗!”
聽了他的話,楊越沒有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目光緊緊盯著前方。對麵那些火炮和炮手隱匿身息,還並不知道凱旋營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一名炮兵營的班長小跑過來,對楊越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到:“已到臼炮榴彈炮射程!營長詢問是否開炮?”
如果按照紅衣大炮得射程來看的話,加農炮和轉膛炮今天都派不上用場。所以,楊越手裏其實隻有三十門火炮可以用。
楊越看著還在潛行的敵軍,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問自己的參謀長周博文:“周博文你覺得呢?”
周博文知道楊越對地方火炮數量的擔憂,於是恭敬地回到說:“回大人,卑職認為當開炮!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敵軍無法趕到有效射程,他就必須在我軍的轟炸下完成部署!”
楊越點頭,再一次觀察了一番對麵,心頭有了決定。他扭頭對炮兵營軍官說:“讓斯科特開炮,第一輪試射,後麵看我命令。”
“是!”士兵敬了個禮,跑回炮兵陣地。
沒過一會,得到楊越命令的炮兵陣地忙活起來,雖然那十門轉膛炮和加農炮因為射程不夠,派不上用場,可是剩下射程廣闊的臼炮和榴彈炮卻緊鑼密鼓的在斯科特的喊叫聲中進行裝填。
陳祿作為主炮手此時已經提前完成了裝填,他一邊聽著自己洋老師的命令,一邊抬頭望向漆黑中那模糊密集的人影。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他很緊張,好在,他能夠看到前麵步兵營兄弟那一排排寬闊的後背擋在自己前麵,這讓他感到了心安。
他曾是一個農家小子,讀了幾年私塾試圖考上一個秀才,改變自己家的窮困,改變自己的地位。自家唯一的老父親將所有活計都抗在了自己肩上,不要命地鋤地,讓他專心苦讀,也是為了能負擔起陳祿讀功名的消耗。
但是,他沒有考上。
老父親勸他再來一次,可是考秀才的錢並不是鋤地能夠償還的,就算能,這起早貪黑也不是他父親身體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