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聖旨!
阮福瀾心裏即是尷尬又是高興。
尷尬的是,如今老爹首鼠兩端,朝秦暮楚,又想要麵子,又怕接受了大明的敕封之後被鄭氏吊著打。
高興的是,大明真的帶來了敕封詔書。
一旦他們廣南敢接下來,那麼從今往後就是大明朝正兒八經的藩國。
是不是大明藩國他不在意,關鍵是,一旦得到大明的承認,等於是立國了啊。
如今他們阮家再怎麼牛也隻是一個割據地方的股勢力,可一旦上升到藩國的程度,等於和北麵的黎朝平起平坐,鄭主牛吧,那也沒有阮氏牛。
“多謝大明皇帝垂愛!”阮福瀾也的一口好漢語,朝蘇白衣拱拱手道:“也多謝爵爺不遠萬裏來到弊處,海上風急浪大,爵爺多有辛苦,不妨在驛站休息幾日,等精神好了,再見家父不遲。”
蘇白衣心裏冷哼,嘴上淡淡的道:“倒沒有世子的那麼不堪,本使從南直隸而來,乘坐我大明最新式的大船,最多四日就到,所以並沒有什麼辛苦。”
“什麼?”阮福瀾張著嘴道:“四……四日,爵爺,您不是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會和你開玩笑麼?”蘇白衣嘴角翹起:“世子,本使所言都是事實,若是不信的話,明日你去我船上看一下,一試便知。”
“額,額額……”
阮福瀾的腦子有點亂。
之前他父親阮福源告訴侯方域問大明朝廷要封賞,其實並沒有多少誠意的。萬一得罪了大明也沒有多嚴重的後果。
且不大明朝如今一麵要應對那個強大的洪台吉,一麵還要應付國內越來越強大的流賊,有些自顧不暇。就算大明沒有這些問題他們也不會輕易發兵安南的。
退一萬步來,就算發兵了又如何?
北麵有莫氏,中間有鄭氏兩個倒黴鬼擋著呢,他們真的能讓大明的軍隊順順利的來到靈江之南來麼?
不可能!
至於海上。
阮福瀾深知他們廣南水師的強大,雖不敢能和大明水師匹敵,但是依靠近陸地的優勢來糾纏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可現在,聽蘇白衣從南直隸到她們富春僅僅隻用了四日的時間,他心裏就緊張起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大明完全不用從陸地上攻擊,直接用船運送軍隊來廣南就可以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廣南就完了!
不過大明到底有沒有這種船,還需要明日去試探一番。
阮福瀾瞬間調整好心情,深吸一口氣,開始了他生命中另一個職業:演員。
“爵爺,實不相瞞!”阮福瀾的眼圈一秒鍾就紅了,對著蘇白衣用哭腔道:“家父今年已經七十有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前段時間鄭氏欺淩我廣南弱,發兵十萬來攻,家父在那次大戰中一病不起,如今已經二月有餘了。今日驟然聞得大明使到來,不勝欣喜,可他如今身體情況確實不宜操心國事。”
“病了?”蘇白衣皺了皺眉頭:這特娘的是個好借口。
“是的,爵爺!”阮福瀾低著頭道:“家父了,讓子務必好好款待使大人,等他病好了,再沐浴齋戒三日,便可接陛下詔書,以示恭敬。”
“行吧!”蘇白衣皺了皺眉頭,這家夥明擺著是瞎話,可明麵上卻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想要讓這老貨老老實實的接旨,看樣還是要從鄭氏的使臣那邊下手,或者讓這廣南的大哥大產生恐懼心理,否則的話,這趟就難了。
“不過!”蘇白衣眼睛微微一眯,道:“本使還有其他事物,也不會等太久,世子,好自為之!”
“定然定然!”阮福瀾擦著額頭的細汗道:“人省的。”有頗為尷尬的道:“爵爺往後可別喊我世子,俺們廣南沒這個法,家父也並未冊立什麼世子,不然真要陷人於不忠不義的境地了。”
“哈哈!”蘇白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以為本使不知道麼?嗬嗬,不過呢,本使也沒有亂喊,等陛下的聖旨下了之後,你阮福瀾就是廣南世子了,是我大明承認的廣南世子。”
“大人是……”阮福瀾心裏一陣激動。
雖他是嫡長子,可安南這兒對於嫡長子繼承製度並不怎麼看重,眼見父親年邁,卻日益喜愛自己那個弟弟,他心裏也是長了個嘀咕的。如今聽蘇白衣這麼,他焉能不激動?
“哈哈哈!”蘇白衣大笑:“放心吧,都寫聖旨裏了,不過廣南王尚未接旨,本使也不便對外明。”
廣南王!
阮福瀾聽了這三個字之後,心肝又開始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