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使大人,使大人,這下可是闖了大禍了!”阮福玉一臉灰白,本想朝蘇白衣發火的,可是看到蘇白衣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還有那高高飄揚起來的大明團龍旗,他的怒氣隻得很不爭氣的壓了下去。
大明朝現在是弱了很多。
可是跟當年留在安南人民心中的恐懼相比,他們很容易選擇妥協。
他們骨子裏有種大明軍不可戰勝的意識。
“放心吧,我的阮將軍,不會有問題的!”蘇白衣嗬嗬笑:“若是鄭氏責問,你們阮主可以將問題推到我們大明身上來,就我蘇白衣動的手,看他鄭氏又能如何?”
阮福玉拱手道:“不敢,不敢!”
“別敢不敢的!”蘇白衣一揮袖子:“我和鄭氏有過節,你隻管直言便是了。”話間又微微一笑:“此去富春,還有勞阮將軍差人給本使帶個路。”
“這是應當的!”阮福玉苦笑。
蘇白衣卻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這個朋友,我蘇白衣交下來了,來人呢,將本督準備的禮物拿上來。”
有兩個廝抬著一輛黃色的自行車從艙底上了甲板。
蘇白衣朝阮福玉伸伸手道:“意思不成敬意,還望阮將軍切勿推辭!”
“此乃何物?”阮福玉從未見過自行車,看著這東西百思不得其解。
蘇白衣抬起腿跨到上麵,腳下稍一用力,那自行車便在甲板上“飛速”的跑了起來,左轉右轉在行人中靈活穿梭,最後瀟灑的停在了阮福玉的麵前,道:“此乃自行車,將軍可以來試試看。”
阮福玉在蘇白衣騎上自行車的時候就已經驚呆了,現在蘇白衣邀請,他便迫不及待的騎了上去,兩隻腳踏在腳蹬子上一用力,在蘇白衣的指點下便晃晃悠悠的行駛了起來。
“還不錯!”蘇白衣嘖嘖有聲:“阮將軍的平衡性不錯,第一次騎自行車雖略有生疏,可幾之後,將軍就會體會到其中樂趣。”
阮福玉騎了一圈下來,臉色竟然湧起了興奮的潮紅,朝蘇白衣微微一禮道:“這太貴重了,人不知如何報答。”
“不用報答!”蘇白衣道:“都是不值錢的禮物,隻要將軍喜歡即可。”
“多謝大人,多謝使大人!”阮福玉摸著自行車愛不釋手。
蘇白衣卻微微笑。
他真的沒假話,這真是個微不足道的禮物,不就是黃車麼,花幾百文在係統裏購買的而已。
阮福玉接受了蘇白衣的禮物,然後安排了一個叫做施程的校尉帶著蘇白衣一路南下,去往百裏之外的富春,至於剛剛蘇白衣開炮襲擊鄭氏水師的事情,已經被他忘在了腦子外。
鄭氏水師被蘇白衣轟了六炮之後,損失一般般,他們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傾巢而出的跑過去和阮福玉打一架。
關鍵在海上,也打不過人家啊。
所以,蘇白衣可以是優哉遊哉的駕駛著大船一路南行。
施程就在他旁邊,一口漢語的雖然有些生疏,可卻不妨礙交流。而且從這施程的口中得知,他祖父就是福建人,嘉靖年間避倭寇之亂的時候跑到了安南,就地生活了下來。
……
此時,富春通政殿中。
阮福源高坐在上首,有些費力的抬起頭,看著窗外的陽光,浮腫的雙眼中一陣恍惚,有些力不從心的問道:“北麵來的使者,都安頓好了麼?”
他已經老了。
很老了。
今年已經是七十一歲高齡了。
從他祖父阮淦在廣南站穩腳跟,到現在已經九十年光景。
其祖父統治廣南十八年,其父親阮潢雄才大略,在內外交困中尋得一條出路,變不可能為可能,苦苦支撐之下終於將廣南變成了他們阮家的私有財產,他父親阮潢活了八十九歲,經營廣南五十五載,將整個廣南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
等他阮福源襲位的時候,年齡已經五十歲了,如今七十歲,在位時間已經超越了他的祖父,可還沒達到他父親的一半。
廣南雖然被阮氏三代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防禦北麵的鄭氏有了一些憑仗,可總的來,他們阮氏和北麵的鄭氏差距依舊是淵之別。
首先,鄭氏占據時地利,控製著黎朝皇帝而號令下諸侯,其土地廣闊耕地麵積是廣南的兩倍有餘,人口稠密,軍隊數量更是廣南的五倍以上。
阮氏和鄭氏爭雄,總是有些力不從心。
加上阮福源年齡大了,雄心消磨,這不鄭氏一旦帶來了求和的消息之後,還以朝廷的名義封他為“節製順化二處水步諸營兼總內外平章軍國重事太傅國公”,他便真的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