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成跑出了富民鐵礦,心下的惶恐散去了些,狗日的,嚇死老子了。
隻是他沒想到,麻煩才剛剛開始呢。
才到龍柱山斷壁的拐彎處,稀裏糊塗的被人套了麻袋,一陣拳腳交加,直揍的周國成哼的力氣都沒了,才被段彪帶著的護礦隊小流氓拖著,關在富民鐵礦的廢礦渣堆積區內的一個鐵皮屋子裏。
兩個護礦隊的家夥下手死重,周國成鼻青臉腫,都快睜不開眼了,躺在地上,直哎喲哎喲的叫喚,打他的那兩個家夥正是周國成溜進廠的時候,在大門口遇上的。
兩個小青皮惱著呢,都是周國成這貨害的,連累他們被臭罵了,還要被扣獎金呢,瑪的,老子叫你瞎基巴溜噠,沒事看你還來觸黴頭不...打死你丫,擦...
倒黴的周國成,脖子上被套上了係狼狗用的鐵製的鐵箍,鐵箍上串著鏈子係在鐵皮屋子裏的柱子上,真是插翅難飛了。
屋子裏除了刺鼻嗆人的廢礦渣的味道,一張鋼絲床,兩床舊棉被,臭哄哄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曬過...外麵天黑了又亮了,周國成迷糊著,又冷又餓,時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漫長,這樣的難捱。
他想呼喊,又沒膽子,萬一外麵有人呢?再進來賞一頓板子?...算了,還是別自討苦吃。
好不容易捱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有人過來開門看了幾眼,嗯,還活著呢,朝周國成扔進來幾個饅頭,幾個水煮的土豆,門邊一個不鏽鋼的盤子,是冷冰冰的稀飯。
這是富民鐵礦裏,內部食堂早上剩下的一些吃食,段彪叫小青皮給送過來,老板沒想搞出人命來,別把人整死了。
又冷又餓的周國成哪裏還顧及什麼髒不髒了,感激涕零一般,甚至還對人家打起躬作起揖來...感謝不殺之恩啊。
饅頭硬的跟石頭一樣,差點把牙給崩了,土豆連皮囫圇的吞,稀飯就當喝水,吃的那個歡暢啊...周國成竟然吃的個精光殆盡,一點渣渣沒剩下。
摸了摸身上的衣兜,空空如也,幾張票子,大麵額的,小零鈔的,全不翼而飛,就連那包紅塔山,也不見了,與火機一起,都叫人給摸走了。
咁尼釀的,王八蛋,錢摸走也就罷了,煙也不給老子留兩根嗎?太缺德了。
吃飽了,有了精神氣力罵人了,周國成便在昏暗的鐵皮屋子裏扒著門縫往外瞅著,確認沒人在守著,才恨恨的罵出了聲...很快,昏昏沉沉的,罵的累了,倦怠了,拖著脖子上的鐵箍和鏈子又倒在那臭烘烘的床上去了。
恐懼感消減了好些,周國成確信自己起碼一時半會兒性命無虞,死不了...翁炳雄再膽兒肥,也不敢把自己就這麼給做了吧?那麼多人看到自己去富民鐵礦了哦...
躺下還沒多久,周國成迷迷糊糊的醒了,被外麵的聲音吵醒了,嗚嗚嗚,尖利的警報聲隱隱的傳來,不,嚴格說,是公安局派出所,那個車子上拉的那個聲音,聽的人心裏慌慌的。
周國成不知道怎麼回事,茫然的又扒著門縫瞅。
距離有些遠,太陽光線下,周國成隻看到有幾輛警車,停在落雁湖邊,車上一閃一閃的,亮著光,聲音就是從那傳來的。
捶著鐵皮屋子的門,周國成破著嗓門喊了幾聲,可惜,然並卵,聲音都在屋子裏回蕩,傳不到外麵多遠便消散無蹤。
想喊人救命,此路不通啊。
灰心喪氣的周國成哭喪著臉,扒著門,皺著眉,猜測了半天,臉上的神色愈來愈驚恐,怎麼這麼多警察把發廊給抄了?